云琅肩背微绷了下,张了张嘴,无声垂眸。
萧朔看着他,眸底一片冷戾,择人而噬的凶兽像是随时都能撞破出来:你走之前,把证据留给了先皇后,是吗?
云琅扯了下嘴角:是。
先帝急召你回来,不是因为不信任你。
萧朔:是因为你再打下去,就会把这条命生生耗死在战场上。
云琅站得累了,倚在他窗边:是。
先皇后选在那个时候引发旧案,是因为一旦开始彻查旧案,无论你是不是愿意,都必须回来。
萧朔:有些事,只有你回来了才能继续,才能还我一个交代。
都是过去的事了。云琅抬头,王爷
除此之外,没有第二件事,能把你从战场逼回来。
萧朔缓声:我也不能。
云琅眸底轻颤了下,侧过身,看向廊间雪亮月色。
他的脸色已比来时更不好,整个人淡得能消融进月影里,却又摸索了下,去握萧朔的衣袖。
如今,北疆战事若起。萧朔道,无论京中如何,无论你身子养到何等程度,你还是会
云琅笑笑:我还是会去。
老主簿再忍不住,失声道:小侯爷!
我还是会去。云琅静静道,萧朔,我不为忠君报国,不为建功立业。
我出身贵胄,自幼钟鸣鼎食,受民生供养。
云琅靠着窗棂,慢慢给他数:燕云十三城,后面便是冀州。冀州有五万户,在册二十六万八千三百七十二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安居乐业
这些话。萧朔道,你当初为何不同我说?
云琅微怔。
云琅。萧朔看他半晌,轻轻笑了一声,你到现在,依然觉得我会逼你选一条路,是不是?
云琅张了张嘴,没出声,立稳身形抬头。
你从没想过带上我。
萧朔看着窗外,语气极淡:如今我也懒得再让你改这个破毛病。
从今日起,我探听到的所有消息。兵部的,枢密院的,北疆的。萧朔道,一律给你。
征战沙场、克敌制胜,我天生愚鲁,学不会。
萧朔:可驻兵死守,拦着后方的废物自毁长城。就算是条狗拴着馒头,也该会了。
云琅干咳一声,讷讷道,倒也不必这般
云琅。萧朔缓声,那日你说,你我肝胆相照。
云琅自己几乎都已不记得,怔了下,隐约想起来当时被参汤所惑,一时竟口不择言:我
既然肝胆相照,我便与你交句实底。
萧朔抬眸:你若举兵,我必随之。
云琅终归没能拦住他这句话,胸口悸了下,肩背一点点绷紧,垂下视线。
生死而已。萧朔道,你来挑。
萧朔:同归,共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