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铁卫困在京城施展不开,平日操练,也会去庄子上。
老主簿暗中揣摩,只道云公子这些年实在颠沛,看这些东西也自然金贵珍惜:不少是他们采回来的,不花银子,您
知道了。云琅按着额头,农夫不饿。
是是。老主簿连连点头,您先进来吗?
云琅同萧朔说了这小半日的话,都已看上信了,人还在偏殿窗外。
老主簿看着王爷亲自挪到窗边的一应物事,既犹豫要不要再端个火盆过去,又仍惦着把云公子请进来:夜间风寒,外面着凉便不好了。
云琅原本可进可不进,无非只是身上太乏,一时翻不动窗户,才在外头磨蹭了这一阵。
偏偏萧朔哪壶不开提哪壶,云小侯爷被激起了脾气,也较上了劲:我不。
老主簿满腔愁结,一时几乎想带人把王府的各处窗户也拆了。
你方才说,玄铁卫会去庄子上。
云琅从好胜心里脱身出来,稍一沉吟:京郊那几座庄子,他可还去么?
王爷不去。老主簿摇摇头,迟疑了下,低声道,当初
我知道。云琅道,他不愿意去。
当初端王蒙难,府上家小恰在温泉庄子上过冬,并不在京中。才会有赶回不及、盗匪截杀的一应后续。
云琅曾听过去支援的亲兵说过,萧小王爷提着剑,一身淋漓血色,仍死死护在王妃身前。
这等地方如今,萧朔自然是不会再愿意去的。
他不去,有人会去。
云琅道:那几处庄子,可有人来往?
倒是有。老主簿想了想,点头,都是进不来王府的,又想疏通咱们王爷的门路,去庄子上设法走动
咱们萧小王爷。云琅问,有什么门路可疏通?
老主簿微怔,没能立时答得上来。
找个靠得住的心腹,去仔细盘查一遍,尤其走动人情送的那些东西。
云琅道:看有没有什么不合礼制的,私占贪吞的,夺权谋逆的
老主簿听得骇然:云公子!
怕什么,谋逆这顶帽子都栽了几个人了。云琅不以为意,都是他们用滥了的手段,没什么可避讳的。
老主簿此前尚不觉得,眼下听云琅说起,只觉背后发凉,忙道:是。
有些事。云琅边说,边看那封密信,我知道他不想理会,不爱管,也不爱听
云公子,切不可如此说。
老主簿连连摆手:端王向来不涉这些,王爷又远离中枢,纵然将府上看得严,却总有疏漏。
幸好有您懂得这些,帮着提醒。老主簿道,不然纵是这些最寻常滥用的阴诡手段,也未必全提防得住。
云琅扯扯嘴角:我原本也
老主簿刚要去叫人,听见他说话:什么?
没什么。云琅笑笑,阴差阳错倒也很好。
既然已打定了主意,自然该做的都要做,该懂的都要懂,也没什么了不得的。
到了这时候再闹些别别扭扭的架势,他自己看了都牙酸。
云琅拿起热参茶,几口喝净了,递回去:再来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