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文德殿内,皇上正召见近臣,忽然接了侍卫司暗卫密奏。
皇上听过密奏,勃然变色,令金吾卫右将军领口谕,急召琰王入了宫。
殿下可知道今日是为了什么事?
常纪快马来提人,引着萧朔过了宫门,低声道:看皇上脸色,只怕是暗卫说了什么话。
常纪心中不安,悄声提醒:殿下进宫,吉凶难料,须得小心打算。
这几日萧朔进宫问安,进退有度,再不曾有过顶撞悖逆,君臣间已缓和了不少。
皇上叫侍卫司撺掇,那日小朝会时为难了萧朔,有心找补,对萧朔也不复严厉。昨日还对翰林院提及,殿前司恪尽职守,理当拟旨褒赏。
偏偏今日一反常态,急召萧朔入宫,甚至还调了侍卫司暗兵,只怕不会是为了犒赏琰王克己奉公、连日辛劳。
萧朔将腰牌递给巡宫禁军,神色平静:多谢常将军。
殿下!
身在宫中,常纪不敢发作,焦灼低声:末将并非危言耸听,今日凶险,还请殿下多加提防
我知今日凶险。萧朔道,敢问常将军,这两日凶险的,可是只有本王一个?
常纪叫他问住,脸色微变。
金吾卫守在宫中,日日伴驾,如何不知道明日会有何等大事。
襄王谋逆,宫中早预先知晓,暗中已做足了准备。玉英阁各方掺和,谁也没能抢到半分先手,要定胜负,就在除夕一夜。
若宫中胜了,襄王便是实打实的谋逆。当年那些不可见人的阴暗过往,累累血债,都能在明晚汴梁城的一场大火里尽数烧净。
自此皇位稳固,后患尽除,再无一人能够动摇。
兹事体大,常纪不知该不该说,又生怕说多了牵累萧朔,咬了牙关欲言又止。
萧朔静看他一阵,颔首:有劳。
常纪一半心虚一半焦灼,急追上去:殿下
话音未尽,已到了殿前。
萧朔朝他一拱手,敛了衣摆,随出来迎候的内侍入了文德殿。
常纪眼睁睁看他进了殿门,正无措时,余光忽然一顿,视线落回萧朔刚站立的地方。
原本空荡的玉阶上,竟凭空多了枚不起眼的袖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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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朔由内侍引着,入文德殿内,听见身后殿门一声轻响。
殿内冷清,皇上靠在暖榻上,神色晦暗不明。
太师庞甘坐在殿角,耷拉着眼皮,似在假寐。高继勋久违的重新得了宣召,扬眉吐气,披挂了守在御前。
侍卫司守在殿门口,沉重殿门实实关着,密不透风。
萧朔像是不曾察觉殿中气氛,略过高继勋的得意神色,照旧见礼:参见皇上。
皇上视线落在他身上,眼底冷了一瞬,仍沉默坐着。
萧朔没听见免礼,垂眸不动,依旧跪在御驾前。
朕听闻。皇上看了他一阵,坐起身,慢慢道,你今日在街上,带人救了个险些落水的稚子,可有此事?
臣奉命巡守汴梁。
萧朔道:震慑宵小,扶助百姓,本在殿前司职分之内。
高继勋听他应对,冷笑一声:职分之内?明明
高将军。皇上寒声,朕叫你插话了?
高继勋一愣,神色变了两变,想要说话,终归怯懦着闭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