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月色发烫。
窗外透进新雪的凉润气息,在夜色里沁成微温水汽,屋内像是渐渐烧起来。
北疆风凛,过千沟万壑,过重峦叠嶂,不远千里趁月色归乡,融进静待的山高水长。
融成一片雾蒙蒙的烟雨水色。
扑头扑面,漫地漫天。
萧朔从漫地漫天的烟雨里脱身,看了看紧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人,轻轻碰了下云琅。
云琅有骨气,闷哼一声,仍直挺挺躺在榻上。
既没破窗上房也没夺门而出,咬着牙一声不吭,不比景王做的木头人软上多少萧朔收手轻声:还是不舒服?
做你的。云琅咬紧牙关,尽力挤出半句话,我没
不疼。
萧朔拢着他,吻了吻云琅额头。他胸口烫,灼着心神,嗓音也不同往日地沙哑下来:不做那些不疼。
云琅使了全力,在萧朔手中勉强逼着自己放松下来。
电光破开静谧暗色,眼前茫然,只剩一片宁静空荡。
像是水牢中冰水没顶时的白芒,又像暗牢里仿佛永恒的死寂。
云琅咬紧下唇,摸索着攥住被子布料,在掌心攥紧。
萧朔几乎以为是图册上的内容出了差错疏漏,他也是第一次,心中实在没底,按图索了几处,看着云琅的反应,慢慢蹙起眉。
云琅的反应太煎熬了些。
心底沸涌着的渴望是离得更近些,再无阻隔,坦诚相待。可少将军的情形,却分明差出了十万八千里。
萧朔停下:云琅。
云琅微微一激灵,察觉到自己不自觉绷紧,又要尽力放松。
不急萧朔揽着他,轻声道,别怕。
云琅在骨子里打了个颤,睁开眼睛。
我在。
萧朔吻他的眉宇,吻过眉睫,护着云琅眼底的隐约水光:怕的话,就抱着我。
云琅气息微蹙,侧了侧头,努力想朝他笑笑:无妨,我
萧朔拿过随身带着的玉瓶,倒出一颗护持心脉的玉露丹,喂到他唇边。
云琅停了下,蹙了蹙眉,眼底掀起一点自己都不曾察觉的烦躁。
他闭上眼,低声道:没事,我好全了,吃这个干什么
话未说完,微温的唇贴上来。
云琅被萧朔拢着肩颈,暖意熨帖着,那一点莫名的烦躁焦灼稍稍压下去,唇齿间忽然被哺进来半丸药。
云琅一滞,侧头要躲。
请太医重做过,加了甘草,不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