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公子,我亦知这件事难为,但唯今之际只得小心谨慎些。城外今日一战还不知如何,若武陵城破,东楚南壁江山势必洞开;南诏还好些,西唐若是因此得了势却是难以抵挡。”秦衍语重心长的说道。
祁殇摇摇头,犹豫了片刻后从袖口抽出几张画纸平铺在秦衍面前,一手前伸做了个请看的姿势。
秦衍收回眸光看向那些画纸,顿时就一愣。只见那画上画的图,线条简单直接,各处关键点上皆有具体数目,比如离城墙多远,深几何宽几何,城墙下又设置了陷阱,陷阱内置何种埋伏等等,诸如此类皆详尽,他不由得看向祁殇。
祁殇又摇头。
两张图纸如出一辙,只祁殇的更详尽。
秦衍的眼睛又去看那图画,是拿墨笔画的,字迹小巧清晰又带着几分轻狂。仔细的想了又想,这字体陌生的紧,是他未曾见过的。
“既然祁公子有高人相助,秦衍便可安心应战!”秦衍并不居功,大气沉稳。
魏大鹰是个粗人,他魏家人的精明和仔细在他身上丝毫未被体现。
二人仍旧回了武陵城,祁殇便整理了两张图纸相同和不同之处重新誊画了一份,合二人利弊取其精妙,即刻便动了工。
自城墙下深挖了一条沟,续满了水,让专人日夜守候,以防城外有地道打进城来。
又按未央前后两次给他的图纸,广招工匠打造武器。南地什么都缺,唯独好的木料遍地都是,恰恰未央给他的东西全部是木头可制,这十余日时间已经打造出两排连环弩,两架抛石车,他一一试过,比之从前的那些,也不知精妙了多少倍。
他有心去清觞酒庄一聚,又未得未央招唤,便有些忌讳前次发生的事情,不十分好意思主动前往。加之连日繁忙,便息了心上那蠢蠢欲动的念想,只每日殷勤督促工匠,夜以继日赶工。
巳时,秦衍一身朱袍黑甲威风凛凛,出大帐飞身上了流星马,几声战鼓后只见他一挥手,三十万大军整齐的脚步声踏响栖霞关远近百里的地面,向平野整装齐发。
午时正。
东楚在东,三十万大军阵容整齐。
西唐在西,亦是三十万强兵,半隐林中。
正是武陵城往栖霞关必经之路,两军对阵。
秦衍拍马来到阵前,举目往西去看那单骑驶出阵前的一人一马。那马火炭一般红得晃眼,那人着一身血红衣袍,血红铠甲,外罩一件长大黑色披风,脸上神色凝重却又带着些慢不经心。
不看还罢,这一看之下秦衍的眉头便皱了起来,这人他不旦认识,还能算得上熟悉。
两个对视半晌后,只听得对面那人淡淡的说道,“秦衍,自此你我之间只有国没有她!”
秦衍冷冷的回他一句,“左擎?我看我应该喊你一声太子羿才对!今日上得战场,各凭本事,关她何事?”
“说得好,各凭本事!”左擎痞痞的笑再不复从前,有些癫狂。
二人各自打马回阵。
向天祺一骑出列,扬声向西唐营中喊道:“任頫将军请来再战一回,上次并未尽兴。”
立即便有人应声,西唐营内一员虎将拍马上前,二人也不多话,各自拉开架势便打在了一处。转眼间便是三十招,竟各不相让,只在伯仲之间。
鼓响,前锋营一时间喊杀声冲天而起,两方人马各自点兵点将,一场旷世之战在平野这鸟不生蛋的密林中展开。
秦衍立在阵后不时下达着命令,指挥着进攻的速度和撤换的人马。
左擎收起二十几年的散慢,嘴角虽然含着笔却肃穆异常,西唐兵马在他的手里当真如神兵利器一般,锐不可挡。
两般强势相遇就如两虎相争,只会两败俱伤,不做他想。
这一战直打了一天半夜,各自损伤皆不轻数。
一场毫无征兆突来的暴雨,淋散了伤亡将士的心。那雨如瀑布一般倾倒而下,人在雨中睁不开眼睛也站不稳脚跟。也不过须臾间,林地之中数条血色溪流自北向南缓缓而下,两国主帅不得不被迫收兵,各自清点人数,皆五去一伤二。
就在秦衍接到战书的同时,未央收到消息,蝴蝶谷被侵,花浔被南诏国师软禁。
未央不敢和花露说,他兄妹二人自小相依为命,若是知晓浔哥哥被禁,花露定会偷偷去救,以她的武功也只不过是送上门的鱼肉,任宰任割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