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月芜寂颇不以为然地一笑,道:“你跟宗城主见过面了没?”
“我是低调进城的,因为想总要先见你一面再见宗一平比较好。”王汉云道:“昨天才让铭忠他们悄悄放了消息出去说我来了,我猜不用多久宗城主自己会来找我的。”
“那你准备怎么安排这次草原大会?”
“三家争锋,无非就是先联二攻一、再一对一决胜,或者制造两家相争、第三者坐收渔利……”王汉云把玩着茶杯顿了一下,才意味深长地续道:“过程先不谈,现在要确定的是我们希望谁来做这鹰翔城未来的主人。”
离月芜寂跟他对视片刻,心领神会地笑起来,“这种事情,朔阑卡多不是早就交代过了吗?”
“哼哼。”王汉云对他直呼大帝的名讳毫不在意,“那也得看你月将军心里的人选是不是和大帝一致,不是吗?”
“这么说,王将军心里的人选一定和大帝不一致了。”
“我的立场和想法,想必你心里都是清楚的。”王汉云并不把话挑明,淡淡道:“今天请你来,也就只是知会你一声,其他的事,等我见过宗一平之后再联络你。”
“既然如此,我看我也不便久留,先告辞了。”离月芜寂站起身,又跟王汉云身后那武士交换了个道别的眼色,便径自离开了。
“将军。”等离月芜寂关上门,王汉云身后那武士便走上来坐到离月芜寂刚才的位置上,道:“以咱们跟芜寂的交情,有什么事情只要拜托他一声,他必不拒绝,您又何必用这种方式跟他周旋呢?”
“他越是重义气,我就越不能拿义气来牵制他。”王汉云摆摆手,道:“行风,有些事情我还没有告诉你,但你要明白我们所接下来所要做的可能并不是大帝所期望我们做的,尽管芜寂本人也许不会在乎,但我仍希望若事后有人追究起来时,不会把他也牵扯进来——所以这次无论是对他还是对你自己,都不要刻意提醒起那段曾有过的交情,对大家都有好处。”
萧行风思索着点点头,“行风明白了。”
这时屋外有人敲门,萧行风起身去开门,与门口那人说了两句什么,便转回来向老人道:“宗一平来了。”
“来得可真快。”王汉云站起来,“来,行风,我们去见识见识这鹰翔城主是什么样的人吧。”
少年骑士(十六)
另一间客房内。
一位长发如丝的女子轻轻掩上窗户,走回屋里圆桌旁,她大约三十余岁,肌肤却仍如少女般白润,身段极佳,束身武士服下毕现凹凸有质的玲珑曲线,再加上一张成熟妩媚的脸,整个人说不出的妖娆动人。她拉了张凳子坐下来,向屋子里两个男人道:“这宗城主出入好大的排场,行程还没远到出城,就带了近五十名骑兵随行。”
“他那是故意做大声势。”离月芜寂睡靠在一张偌大的躺椅上,一边翻着手里的书一边说,“我打赌用不了两天,全草原的人都会知道七旗军的王汉云来帮他准备草原大会了。”
“这里可没人跟你打那种结果显而易见的赌。”坐在圆桌旁的仲维秋倒了一杯茶递给走过来的妻子、也是朔月武士中唯一的一位女子夏拉,然后又向离月芜寂道:“王将军找你说什么了?”
“有人想在草原上布个局,老将军需要我帮助,但又不想拉我下水,所以只是随便聊了聊,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东西。”
“那你打算怎么办?该不会坐在这里等他的消息吧?”仲维秋想了想道:“禹云笛修可是个急性子,要是他知道连宗一平都意外得到了大帝的帮助之后而他的帮手还没到的话,嘿嘿,多半又要暴跳如雷了。”
“那咱们就等着看他暴跳如雷的样子好了。”离月芜寂把书往旁边移了移,露出一只眼睛来看着仲维秋:“难得来趟星野原,你们就在这里随便玩玩,我要先去翠屏山走一趟。”
“你一个人去?”
“我一个人去。”
“好吧,不过别忘了你昨天才欺负过风若海的徒弟,但愿你别缺胳膊少腿儿地回来。”
“那就要看今天的风若海是不是还有二十年前那样的威风了。”离月芜寂从躺椅上一跃而起,把手中的书往仲维秋这边一扔,“送给你。”
仲维秋接过书翻到封面看了看,忍不住失笑道:“《星野原杂闻野史》,你从哪儿找来这破玩意儿的?”
“刚刚在床上拣到的,没准儿是以前的房客落下的吧。”离月芜寂说着忽然想到点什么,饶有兴致地凑过来道:“不如你有空去查查三十年前那次草原大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一战之后草原大会就接连停办了两次呢?”
说完,不等仲维秋回答,便自顾自地出门去了。仲维秋有些好笑地拿起那本书翻了翻,忽然咦了一声,象是被什么文字吸引了似的,失声道:“这怎么可能?”
王汉云清晨会见宗一平的消息,不到正午就传到了星风村禹云笛修的耳里,这让他着实有些烦躁,但这烦躁仅仅持续了不到一刻钟,就被一封来历不明的信暂时压了下去。禹云笛修不知道写信的人是谁,只听那接到信的卫兵说是一位美得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那卫兵说的时候还因为回忆起那女子的容貌而有些兴奋甚至失态,这在禹云家这样从来只对良马和武力感兴趣的骑兵部落来说实在是不多见。
禹云笛修一时也想不起朝中有哪位大人可算得上美若天仙,但那封信上说大帝对星野原所做的一切安排都只是为了帮助他问鼎鹰翔城城主之位,禹云笛修一想确实这才合理,毕竟当初跟着朔阑卡多南征北战洒下一路热血、立下无数功勋的人可不是宗一平或者烈无畏,王汉云去鹰翔城假意笼络宗一平,大概也就是为自己做个内应罢了。
他放下信,心里顿时就踏实了许多,整理了一下凌乱的思绪,向卫兵道:“去把禹云策找来。”
禹云策是禹云笛修在族中最亲信的几个人之一,虽然武艺不是特别出众,但办事细心谨慎,对禹云笛修又是忠心耿耿,算得上一个好帮手,所以一直也都在禹云笛修身边做事。很快,禹云策赶过来了,见堂中并无其他人,径自上前问道:“大哥有什么事吩咐?”
“那个……”禹云笛修正要开口,忽又把话咽了回去,转而一笑,问道:“你孩子的伤好些了没?”
禹云策的儿子禹云德昨天也参与了围攻禹云岚的战斗,身上中了两枪,马被烈家人射了一箭,差点就要回不来。禹云策没想到家主居然先关心起自己的儿子,还以为要事后怪罪,诚惶诚恐地道:“那不成器的孩子只是些寻常创伤,不敢劳大哥挂心。”
“哦,你别在意,我就是随便问问。”禹云笛修倒没想到他会这副反应,忙转开话题,“雾月和小白那边还没有动静吗?”
禹云笛修说的“雾月”就是他的妻子白雾月,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