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朴摇头道:“那倒不然,‘龙涎解毒丹’只能解脏腑之毒,不能复目力之明。。”
田不文急急问道:“白兄有没有复明圣药?。。”
一语才出,便心中微悔,因为想起白天朴也是久盲之人,若有甚“复明圣药”,岂不早就自己服用!
谁知天下事往往出人意料,田不文心中悔意方生,深觉自己问话不当,白天朴已含笑说道:“有,有。。”
这位“瞽目神医”一面说“有”,一面从怀中摸出只仅如鼻烟壶大小的绿色玉瓶,向田不文递去。
田不文接在手中摇了一摇,觉得瓶中有水声,故不敢轻易开启,向白天朴问道:“白兄,这只绿色小玉瓶中盛的是甚药汁?”
白天朴摇头道:“不是人炼药汁,是有关视力的天然圣药,人间至宝。。”
田不文听他形容得如此名贵,不禁微吃一惊,失声说道:“莫非是只听传说、极少有人见过的‘灵石仙乳万载空青’?”
白天朴颔首答道:“不错,田兄拿去,请马老弟先服‘龙涎解毒丹’,约莫两三盏热茶时分过后,再以‘万载空青’在双目中各滴一滴,便足可夏明,再见天日的了!”
田不文突然双眉一皱,目注白天朴道:“白兄,这‘灵石仙乳万载空青’既是明目圣药,你。。你。。你怎不自用?。。”
白天朴接口笑道:“我这双目是久伤,虽然尚未绝复明之望,却非仅用‘万载空青’可愈,其他药物更复可遇难求!瓶中的‘空青’约有八滴,田兄请马老弟用去两滴后,便持来还我,以备不时之需便了!”
田不文听白天朴这样说法,遂再三称谢,把那只中贮“灵石仙乳万载空青”的绿玉小瓶慎重地揣向怀内。
白天朴笑道:“此物不能见风太久,否则便化为玉石,田兄为马老弟用药之际要小心一些。”
田不文唯唯称是,立即站起身形。。
白天朴笑道:“田兄长途跋涉,辛劳未复,连杯茶水都不曾入口。。”
田不文苦笑道:“救人之事,急若燃眉,玉清庵主与萧冷月姑娘必然在蟠冢山等得心焦,田不文不辞辛劳,我是赶得越快越好!”
白天朴觉得这位被称为盖代神偷的“三手孟尝”委实是条血性汉子,遂含笑说道:“田兄不必心急,黄员外有匹宝马,名为‘日月追风’(奇*书*网。整*理*提*供),不单有千里脚程,并通灵识途,我请他借你一骑,蟠冢山再远,也必误不了事!”
田不文闻言大喜,连声称谢!
但谁知数有前定,人力往往难与天争,白天朴代田不文向黄庄主借马之举,原意是避免误事,却偏偏因此几乎把整个大局弄得不可收拾!
误事之故,不是马儿不好,而是那匹“日月追风”委实是匹千里龙驹!
美人爱花粉,英雄爱宝剑,像“日月追风”这等通灵解意的千里龙驹,更是凡属江湖豪雄或疆场名将无一不爱之宝!
田不文疾驰如风地赶来龙驹寨黄家庄,本已颇为辛劳!
接得“灵石仙乳万载空青”后,杯水未饮,又奔长途,他哪得不累?
人累了,尚可支持,马累了,却有点使田不文心生怜惜!
放辔狂驰,晃眼百里,快,虽然够快,但奔驰了三百余里之后,马身却渐渐见汗。
田不文人坐马背,眼见山川飞逝,人却毫无颠簸之苦,只觉平稳如舟,不禁对这千里龙驹好生怜爱,伸手略加抚摸。。
这一摸,摸了一手湿湿的马汗!
田不文心想自己毫未耽搁,而玉清师太与萧冷月到了蟠冢山后,要先找玉娘子必然十分隐秘的“秦中别馆”,还要设法从严密防卫中营救马二凭脱险,几乎可以肯定推断,自己赶到蟠冢山,她们还必未得手!
既然时间方面尽有余裕,自己又何必毫不休憩,一味飞驰,万一跑坏了这匹千里龙驹,却怎样对那位慨借宝马的黄员外交代?。。此意一生,田不文便随意寻家山村酒店,略微歇息,也让胯下龙驹收收汗儿,喘一口气!
用意虽在怜马,其实也有点怜人!
因为田不文不是铜浇罗汉,铁铸金刚,他也累,累得要死,尤其是渴和饿,渴得口干喉燥,饿得头晕眼花!
歇歇马,还不等于歇歇人?马固然必须吃点豆类草料,人也可以进点甘美酒食。
这家村店不大,共仅七八副座头,田不文才一下骑,便吩咐店伙好好替自己遛一遛马,在槽中添足上等草料。
店伙唯唯领命,唤来一名小童,牵马去遛,自己则颇为巴结地招呼田不文落座,替他张罗酒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