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门忠烈,真是满门忠烈哪!”蒋校长脸上莫名地浮起了罕见的红潮,背负双手在书房里来回踱走了几步,忽又顿步向王世和道,“立即向顾筑同发报,马上把这个岳维汉调到南京来,还有他从宝山带回来的残部四十余人,也一并调来南京,哦,等一下,你还是把侍三处机要科的人叫过来,电文还是由我亲自口述吧。”
不等王世和答话,蒋校长又以极快的语速说道:“还有,马上给张治中打电话,让中央军校十二期学员中部份成绩优异的提前毕业,我要以这批学员还有岳维汉从宝山带回来的四十余残兵为骨干,正式组建教导总队第三旅第七团。”
王世和听了顿时目瞪口呆,旁边蒋夫人也不无担心地劝道:“达令,岳维汉从中央军校毕业还不到两年,军衔也才是上尉连长,你这一下子就把他提到了中央军校教导总队第七团上校团长的高位,怕是难以让人心服啊。”
“不服,我看有谁敢不服!?”蒋校长猛然一拍桌子,道,“谁要是也能击毙日寇中将师团长,也能把部队从十几万日军的重重包围中带出来,哪怕他只是个小小的少尉排长,我也立即替他组建教导总队第八团,让他当上校团长!”
王世和打了个冷颤,他已经从蒋校长的语气里听出了杀气,当即转身离去。
蒋夫人扁了扁小嘴不说话了,提拔岳维汉为教导总队第七团上校团长虽然有违常规,却也能极大地振奋国军将士抗击日寇的士气,而且,就凭岳维汉在淞沪战场上立下的战功,也的确配得上这样超常规的晋升!
…………
淞沪前线,国军第98师指挥部。
今天,蕰藻滨北岸的日军第3师团罕见地没有发动地面攻势,也许是因为步兵第18联队的失利挫伤了锐第3师团的锐气,也许是日军正在积攒锐气酝酿新一轮的攻势,总之今天北岸的小鬼子老实得很,丝毫没有主动招惹南岸国军的意思。
黄梅武抬头看看天色,笑着向夏中禹道:“师座,看来小鬼子今天真是没动作了。”
“那还用说,小鬼子一准又是在检讨总结了。”夏中禹微笑道,“说来也是,步兵第18联队好容易才在蕰藻滨南岸站住了脚,结果却被岳老弟这区区四十几号人坏了好事,对面新来的那位师团长多半正在松井石根这老鬼子面前挨训呢。”
“呵呵。”黄梅武也笑道,“让松井那老鬼子给逼得切腹才好呢。”
“你还别说,还真有这可能。”夏中禹连连点头道,“如果换了我是松井石根,让这么一小股敌军在我的阵地上闹这么一出,我也一样受不了!不管是哪个旅、哪个团的防区出了纰漏,旅长、团长一律就地枪毙,这没什么好讲的。”
“小鬼子想在我们98师的防区这么折腾,那是绝无可能,再说小鬼子中间也没有岳老弟那样的人才啊,呵呵。”说到岳维汉,黄梅武的笑声忽然顿住,问道,“师座,你说集团军总部和战区长官部会同意我们扣人吗?”
“不同意也得同意!老子都把人给扣下了,不让走了,他们还能怎的?”夏中禹不乐意道,“要说战绩,我们98师比谁都不差,要说损失,我们98师都快打残了,两个旅长死了一个半,四个团倒死了五个团长,难道还不该补充几个营、团长?”
黄梅武苦笑摇头道:“可岳老弟毕竟是中央军校教导总队的嘛,教导总队的几个残兵团眼下正和46师残部在衡阳整训,就怕那边吵着要人呀。”
“说破大天也不放人!”夏中禹冷然道,“除非委座亲自要人,否则,谁说都没用!”
黄梅武笑笑,不再多说什么了,他知道夏中禹是真的起了爱才之心,铁了心要把岳维汉留在98师并提拔他当583团的团副兼3营营长了。
“夏中禹,你的口气不小嘛?”
话音未落,指挥部外陡然响起了一把阴恻恻的声音。
夏中禹和黄梅武顿时脸色大变,急回头看时,只见一大群国军将领已经鱼贯而入,当先一人身材瘦削、形容阴沉,领章上赫然缀着三枚金灿灿的箭矢,却不是党国一级上将,第三战区副总司令长官顾筑同还有谁来?
“总座!”
“总座!”
夏中禹和黄梅武赶紧立正敬礼。
顾筑同从鼻孔里哼了声,冷然道:“委座急电!”
夏中禹和黄梅武顿时神情凛然,尽可能地抬头并挺胸。
“算了。”顾筑同摆了摆手,又道,“委座这电文却不是给你们的,你们还是把岳维汉岳上尉找来吧。”
“是。”夏中禹应声是,急忙让夏小伟去把岳维汉叫来。
不到片刻功夫,岳维汉就奉命来到了98师师部,看到指挥部里将星云集,岳维汉也是心头凛然,心知必是出什么大事了。
顾筑同上上下下打量了岳维汉片刻,脸上难得地浮起了一丝微笑,道:“你就是岳维汉?”
“报告长官!”岳维汉急挺胸答道,“鄙人正是岳维汉,国民革命军中央军校教导总队第一旅第二团上尉连长,请您训示。”
“好好好,果然是少年英杰。”顾筑同微笑着点了点头,又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纸电文并郑重其事地徐徐展形,一边又向岳维汉道,“岳上尉,这封电文是由校长亲自口述并由侍三处签发的,看得出来,校长他很器重你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