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已是符钱第三次发誓,要和那害人的玩意儿恩断义绝。很显然他失败了。那供货的老板对这些道貌岸然的瘾君子十分了解,所以等他叫路之悦找金子来时,那头没有丝毫意外,还叫金子带话,说因他是常客,今天的量算白送的,那意思等同于变相欢迎他回归。
这些利欲熏心的卖主只看见大量流动的金钱,底线原则为何物,良心道德是什么,他们完全不在意,更何况一个曾经斗志昂扬却半道误入歧途的年轻人,会因为堕落,主动上门提供源源不断的金钱。这是他们巴不得的场面,怎会有心规劝。
这个圈子没人关心你是因为什么堕落至此,每个吸毒者背后都有一箩筐故事,见得太多,便再没有人听你说故事。
符钱沾上这玩意儿,并不存在什么不得已的理由。他因急需扩张生意,走的门道多,认识的人也多,总有不光明的时候。欲望这东西不能膨胀,当它成为你意志力的主宰时,你便再没有意志
力,什么东西都能把你拉下深渊。
路之悦目光炯炯看着他:“怎么可能戒不掉?”
他已抽完手里的烟,拎了垃圾桶将已成灰烬的锡箔纸倒入马桶,再摁下开关,哗啦啦的白水顷刻将那些灰烬全部冲走。他又开了窗帘,再开窗,让清风灌进来,接着把那张皱巴巴的粉纸塞进裤兜,抬脚走了出去。
出了旅馆,外面的天空依旧湛蓝。
绿植在阳光下投射斑驳倒影,轻风掠过,片状阴影来回跳跃,似活泼的孩童。
他在棵棵绿树下前行,耳畔是嘈杂人声和汽车鸣笛。
“别跟着我。”
他同身后的路之悦说,口气依旧很温柔。
“就跟着你!”
路之悦回他,青稚的脸庞挂着劫后余生般的新鲜刺激。
没想到原形毕露之后,他不仅没把她推开,反而让她试图更加靠近。
人们常说性格决定命运,这话不假,什么样的性格决定你做什么样的选择,而这些选择导致的结果成就了你的命运。
命运的轴轮始终循序渐进,总会驶向该去的地方。
符路二人的生活轨迹仍在发生碰撞,再说说谭稷明和项林珠。
较真的项林珠凭借勤劳和忍耐,终于迎来了学业的春天。
那是个炎热的傍晚,自曹立德布置任务离开后过去近三个星期。
潮热的空气像张密不透风的布,空气下的人就像身处沸水上的蒸笼。七八点的光景,项林珠独自在实验室观察卵母细胞和精巢的发育,她一边察看显微镜,一边往本上记录。
曹立德到达门口时,正看见她对着目镜调整焦距,极专注的神情竟连他悄然行至身后都没有察觉。
其实这已是第三次,曹立德看见她超时独自留在实验室,前两次他只匆匆一撇,还因着先前的误会并不大想理她。
他向前抻了脖子,看那纸上写着:卵母细胞大小不一,50至250微米,呈圆形或椭圆,细胞质出现大量脂泡,细胞周围出现颗粒状深色的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