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方署名是“陶宗舜”。
花晨把卡片给刘彦秀看过,两人认定不外又是那个自作多情的男同学的杰作,只是两人闲着没事,对着卡片研究起来。
彦秀拿着那张粉红色的卡片,问花晨道。“这家伙虽然咬文嚼字,两三句话却表达出很深刻的痴情也!你又把谁迷得这么严重了?从实招来。”
花晨优越地说:“爱说笑话,我会去迷谁?”的确,她从来不去理会男同学的追求,也从来不单独赴男生之约。
“他约你四月十五日在立德厅一晤,却没有写时间,不知道搞的是什么把器?”
立德厅是学校的演讲厅,四周云杉环绕,是情侣约会见面的好地方。
“这个人胡言乱语,神志不清,可能单相思过度吧,可怜哦!”
彦秀又说,和花晨互相扮了个鬼脸。
隔了几天,听说立德厅有名人演讲,花晨一向喜欢听演讲,何况就要毕业离开学校了,再去看一看立德厅后花园的参天云杉也是好的,就和彦秀到布告栏前把海报看个仔细,只见海报上有这样几行字:讲座A:做一个快乐的企业人主讲人龙族企管中心总经理黑智成先生讲座B:从中国古典中寻找管理智慧主讲人:光达汽车公司总经理室主任陶宗舜先生花晨觉得陶宗舜这三个字有点似曾相识,郤想不出堑那里听过、见过。既然是名人,大概在报纸上或杂志上出现过吧,且不管陶宗舜为何方神圣,至少黑智成是鼎鼎有名的名嘴,花晨听过他的演讲,她们决定去听讲。
十五日这一天下午,花晨和彦秀来到立德厅时座位已被占去大半,两人选了后排靠墙的位子,以享受的心情聆听名嘴黑智成的演讲。花晨念的这所大学工管科,学生对学业都相当投入,很多学生都是企业家的子弟,黑智成面对全神倾听、表情专注的学生,也讲得精彩而忘我。
他的演讲结束时,本来有部分学生要离席,但是他告诉大家,接下来的演讲者是他所佩服欣赏的一位企业界新锐,更是他的好朋友,他不仅希望大家更用心来听这位先生的演讲,他本人还要留下来和大家一起恭聆教益。
这一番话使得所有的学生又好奇而兴致勃勃地留在座位上期待下一场演讲。能得到黑智成如此地推崇,这位陶宗舜想必也是一个精彩的人物,人人屏息以待,要看他宝剑如何出鞘。
陶宗舜一踏上讲台,全场女生便掀起一片骚动。
“这哪是名人演讲,简直是明星亮相嘛,我从来没有看过一个比他更帅的男人!”
彦秀边赞叹边坐直腰杆把身子往前倾,希望能看得更清楚一点。
花晨觉得光用帅来形容这个人实在太庸俗了、太草率了,他的五官相貌固然是帅得可以,他那一股不卑不亢、刚毅又温煦可亲的特质才是最迷人的。
花晨愈是听他往下讲,愈是对他心动着迷起来,他的声音非常好听,虽然不是所谓最能表现男性魅力的低而有磁性,但他中度音率清亮而悦耳,不夸张不做作,也没有讨厌的手势,花晨不在乎他在讲什么,虽然掌声和笑声时时响起,演讲者和听者显然交融在一片相互投契的欢愉气氛里。
花晨把头靠在墙上,侧着脸尽情地欣赏他,虽然是在这么遥远的一个角落,她把他看得很清楚,她多么喜欢他,这样一个可亲可爱、迷人的男子,让所有的女性梦想当他的妹妹,当他的情人……“……水太清则无鱼,管理人成功的重要条件之一是要有宽厚的度量和修养,对属下的过失或缺点能够容忍、包函。
“宋朝真宗属下的宰相王旦,就是一个度量宽厚的、了不起的管理者。”陶宗舜在台上侃侃讲述着:“他从来不发脾气,家人为了试探他的脾气好到什么程度,就故意把不干净的东西放堑肉羹汤中端给他,因为家人知道王旦对食物有洁癖。”
“结果王旦不喝汤,只吃饭。家人问他为何不喝汤,他回答:﹃今天我不喜欢吃肉!﹄”
“后来家人又把饭加上不清洁的东西,王旦看了说:﹃今天我不喜欢吃饭,可以另外做点稀饭吗?﹄”
“有一次,孩子向王旦反映,说厨子把肉扣起了,他们没肉可吃。当时当官人家的和主主人一起吃饭。王旦问孩子们,每人吃多少份量的肉才足够?”
“孩子答:﹃每个人一斤。可是厨子扣起了半斤肉,端到饭桌上,就只有半斤了。﹄王旦说:﹃那么如果有一斤的话就足够了。﹄孩子答:﹃当然是啦!﹄”
“结果王旦说:﹃那么今后每个人分配的内是一斤半!﹄王旦认为,比起在内的分量上计较,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那就是中国人所说的人心,也就是向心力……”
彦秀正听得津津有味,忽听花晨一声低呼,把她吓了一跳。
“怎么啦?”
“陶宗舜!”花晨坐直了身子,像受了惊吓的小孩在喃喃自语。
“陶宗舜没怎样,讲得好好的啊!”
“你想想看,那天那张写什么花晨月下,倾城倾国之思的卡片的,署名是不是陶宗舜?”
“天哪,好像是也!这是怎么回事?”
彦秀和花晨两人都傻了。两人拼命认真地想,要确认陶宗舜这三个字,可恨那张卡片已被扔进垃圾筒了。
在花晨二十二年的生命中,再也没有比这个更让她困惑的谜题了,唯一得到解答的方法,就是去找讲台上这个陶宗舜寻求答案。
好不容易等到演讲结束,在众人心满意足,依依相送的掌声此起彼落,尚未平息时,彦秀就忍不住要冲上前去,好在花晨沉稳镇静多了,远远地看着围绕在陶宗舜身边的学生都散去时,才和彦秀走到他身边去。花晨的心跳得几乎要穿过胸口蹦出来,一则是因为她是这样靠近一个她所心仪的异性,一则是因为寻求答案使她兴奋紧张。
现在轮到彦秀胆子比较大些,她向宗舜点点头后,开始像背书一样艰困地拼挤出她的台词。
“陶先生,你好。花前月下,嗯,倾慕思忆。嗯,四月十五日立德厅一晤,嗯……解我倾城倾国之……怀恩!”
彦秀背得很辛苦,花晨在一旁听得两颊飞红起来,这到底是别人为她而为的情书,现在这样莽撞地念出来,岂不丢人面子?
一旁同行的黑智成听得一头露水,向陶宗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