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钱雍曼拽得很紧,还是姜成瑄让挣脱了去。她匆匆忙忙地拿出住处的钥匙,放到傅品珍手中,又一句话也没说地跑掉。
她不知道傅品珍的打算,不知道她不想让她再出现在父亲面前。而姜成瑄在看到傅品珍的父亲出现时,其实也不太想再来这里了。所以,她把钥匙给傅品珍,希望她想找她时,随时都能进她的屋子。
不知道姜成瑄这一来一回的搞什么鬼,直到把人载到住处楼下,那人惊呼了一声,钱雍曼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我把钥匙给了傅品珍。」姜成瑄黑着脸说。她觉得自己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怎么会一时衝动就把钥匙给了人,现在落得有家回不得的窘境。
「所以……」钱雍曼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进不去了。」
「傻瓜。」
钱雍曼看了下时间,这时候锁匠都收工了。她毫不迟疑地发动车子,被载走的那人却有些迟顿,过了好久她才想起来发问。
「你要载我去哪里?」
「载你回家。」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想办法。」
「对学姐这么见外吗?」
「不是……只是,我不习惯去别人家里。」
「放心。我一个人住,没什么好不自在的。」钱雍曼伸手捏了下姜成瑄的脸。
听钱雍曼这么说,姜成瑄才安静下来,不再推拒。
钱雍曼开车风格很稳重,在车子规律的震动下,姜成瑄昏昏睡去。当她闻到一阵香水味而醒来的时候,钱雍曼的脸佔满了她的视线。
「小瑄,醒醒。上去再睡。」钱雍曼抽回放在姜成瑄脸上的手。
「嗯。」姜成瑄鼻音很重,听起来像撒娇一样。
钱雍曼揉了揉她的短发,像摸小狗似的。「外套穿上,别着凉了。」
「好。」刚睡醒的姜成瑄,乖得跟小狗没两样,对顺毛一事也有相同的坚持。她拨了拨乱掉的头发,俐落的短发用手指梳两下就打理好了。
走进钱雍曼的家,姜成瑄便感受到一股温暖,就像钱雍曼给人的感觉一样。柔和的黄色灯光,带着像烛光一般的温度。厚重的绒布窗帘,柔软的短毛地毯,浅灰色的亚麻布沙发。以大量布料装饰的房间,身处在其中,有种无时无刻被包裹在被窝里的安心。
舒适感让姜成瑄的眼皮变得沉重,才刚洗完澡的她,不一会儿就呵欠连连。钱雍曼拿来吹风机,细心地帮姜成瑄吹乾头发,一心想睡觉的姜成瑄没有抗拒地任由钱雍曼拨着她的头发。
生活作风向来极端的姜成瑄,要嘛不睡要嘛睡翻天。当她嗜睡的时候,八头牛都拉不住她往床上爬的劲头。吹风机才刚关掉,姜成瑄便仰着头对钱雍曼说,「学姐……可以上床了吗?」
「可以……把衣服脱了就可以。」钱雍曼忍着笑说。姜成瑄用那单纯无辜的表情,说着很难让人不想歪的话,钱雍曼对自己的定力感到很自豪。
一点都没有察觉钱雍曼的调戏,姜成瑄乖乖地脱下衬衫,只剩下一件t恤,和钱雍曼借她的短裤,手脚并用地爬上kingsize的床,安静地蜷缩在一边。
将自己打理好,准备入睡的钱雍曼,看着姜成瑄瘦弱的身影,不禁莞尔一笑。看她和傅品珍互相依偎的身影,钱雍曼忍不住羡慕着她们。分明还是个没长大的小孩,但遇到事情却是有些担当,真是让人既想依靠又想疼惜。她侧着身体,一手缓缓抚上姜成瑄的背,单薄的衣服显露出肩胛骨的形状,像收拢的翅膀,沿着肩膀,她的手顺着姜成瑄的手臂往下滑,轻轻地搭在姜成瑄的腰上。
忽然,姜成瑄咳了一声。钱雍曼心虚地吓了一跳,连忙把手缩回来。等发现姜成瑄并不是真的醒过来时,钱雍曼无声地嘲笑了下自己,又拉高了被子,不让姜成瑄的肩膀再暴露在被子之外。除了担心她着凉,更担心那像鲜肉对狮子的诱惑。
寂静的夜在悄无声息的骚动之中流逝,早晨的曙光穿不透窗帘布,床上熟睡的人却已被生理时鐘叫醒。姜成瑄睁开眼睛,迷濛的双眼只能看出身旁之人略显丰腴的身材,和傅品珍那纤细的身形有着天壤之别。她猛然忆起自己睡在钱雍曼的床上,一点防备都没有,是傅品珍改变了她的习性。
想起那个有时兇悍得像母老虎一样的傅品珍,姜成瑄的脸上浮起淡淡的笑容,但瞬间便又消逝无踪。母亲去逝了,和父亲似乎又处得不好,那女人现在不知道怎么了?
姜成瑄在被窝里慢慢地回了魂,想起旁边还躺着个钱雍曼,有些不自在,便下了床。她穿着短裤又赤着脚,接触到冷空气,不禁打了个哆嗦,走进浴室再出来的时候,便看到钱雍曼坐在床上揉着眼睛,细肩带的睡裙掉了一边,白皙的肩膀露出一整片,让姜成瑄尷尬地别开目光不敢直视。
「小瑄,早。」
姜成瑄假装欣赏着柜子上的摆饰品,轻声回答,「学姐,早。」
「听说你假日不睡到中午是不起床的,今天怎么这么早起?」
「大概是昨晚早早就睡觉的关係。」
「换好衣服,我们出去吃早餐吧。」
「好。」
听见浴室的门闔上的声音,姜成瑄才放松紧绷的肩膀。以前都不知道自己会这么害羞,难道是因为没有在团体宿舍生活过,欠缺磨练吗?
在钱雍曼的带领下,她们来到一间咖啡馆,光是闻到香醇的咖啡香,就足以让人精神为之一振。姜成瑄拿出随身携带的书来看,钱雍曼则从书报架上拿了份报纸。
映入眼帘的是个眼熟的中年男人。「大导演傅安达丧妻,拍摄工作紧急停摆」,报纸上斗大的标题,让钱雍曼感受得到这大导演的名气。
难怪傅品珍不让姜成瑄再过去,接下来灵堂附近应该会有不少媒体记者出没。钱雍曼这么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