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不曾注意到,听到后半段,姜袅不小心咬破了嘴唇,发出一声轻嘶。
“请药王去长生剑宗的人竟然是你!”阮慕安只觉头皮发麻,困惑到无以复加,原本他把牧远歌排除在外,结果牧远歌也是其中一环。
“胥礼宗主怎么会身中奇毒,那奇毒竟然是您的手笔!?”步峣也惊叹不已。
胥礼比起在意自己当年中毒的真相,更在意的是……
牧远歌只觉老底被掀,下意识偏过脸去挡住了面容。
他就知道只要来找千面药王,他临死前觉得豁出去做的那些事,都会被翻出来,只怕连他的死忠都会跟他翻脸。
当年他护着姜袅打出长生剑宗,见没有追兵,就有种不好的预感。
得知胥礼陨落的消息,他确实去找过千面药王,让药王去看看胥礼的情况。
至于一线生机的解除之法,所谓的七日只有他能救,也是他让千面公诸于众的。
换言之,他如愿坐上阮慕安、傅琢等人所抬的鎏金云车,赴长生剑宗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不惜性命也要救胥礼的打算。
他为什么怪不了姜袅呢。
因为姜袅那时候跟他分开,可能恰好正中他的下怀。
他可以毫无心理负担地去做这件事,他可以不用想尽办法去考虑姜袅的感受,姜袅之后的生活如何安排,他要怎么对这个他捧回来的小朋友赴那些誓言,尽那些责任。
他觉得自己跟师兄好像没什么,但人人都说他们有什么,而他若要拿命去救胥礼,那可真是百口莫辩,硬说没关系那是不可能的——没关系值得您拿命相救啊!
……我跟他是师兄弟。
是师兄弟,那就难免要牵扯到他曾在长生剑宗的往事。
他跟长生剑宗的渊源,以及他不想提及的那一系列过往。
师兄不欠他的,却死在他手中。
他没办法自欺欺人说是看在姜袅的份上去救的胥礼。
他无法开口说我们到此为止吧,我要去救你师尊了,更无法跟宗门交代我要抛下你们了。
姜袅跪下求他救人的时候,牧远歌只觉得胥礼没有收错徒弟,他也没有看错人。
人在两难之境,心系自己,还是心系他人,通过抉择一目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