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好看,还不用刷题,我刚看这帅哥一上午就没刷过一道数学题,所以帅哥,你是不是也打算出国啊?”
话音一落,所有人都看向了江序。
江序尽管已经被这一圈极度做作的震惊感叹,夸得脑壳发麻,羞耻至极,但出于从小的良好教养,还是硬着头皮,收回手,咬着牙,尽力淡定地应了声:“嗯。”
“那你想申哪个学校?”
江序拿笔,低头:“巴黎美院。”
“什么专业?”
江序写着物理题:“学油画。”
“原来如此,怪不得你一上午一节课都没听,原来是不用参加高考,只用追求自己那伟大的艺术梦想啊。唉,出生在罗马就是好,不像我们这些可怜的小镇做题家啊。”
问话的男生说着就长长地伸了个懒腰,语气里满是浮夸做作但并没有没有任何恶意的羡慕嫉妒恨。
他后排的锡纸烫男生却就此发出了意味不明的一声嗤笑:“得了吧,就你,爸妈都是大厂高管,想出国分分钟的事,也好意思说自己小镇做题家。真正的小镇做题家可还在那边刷着题呢,你这么说,让人家怎么办?”
他说得轻松调侃,自然而然。
原本还热火朝天的教室却在那一瞬间不约而同地陷入了诡异的停顿,就连男生伸着懒腰的动作也尴尬地停在了原地。
锡纸烫男生却像是毫无查觉,只是若无其事地朝着靠窗的最后一个位置抬了下下巴,说:“你说是不,陆濯?”
陆濯戴着耳机,把卷子翻了个面,眉眼依旧冷漠淡然,没有任何情绪,看不出是没有听到,还是听到了却不想理。
但大概率是后者。
因为这里这样热闹闹的一团,那里那样清泠泠的一个,对方不可能什么都没有察觉,什么都没有听到。
说话的锡纸烫男生显然也意识到了知道这一点,立时觉得被下了脸,站起身就想发火:“陆濯!你他妈”
“你他妈别惹事儿!”锡纸烫男生还没说完,祝成就抢先反应过来,大声呵道,“范湃,今天我兄弟刚转回来第一天,你可别没事儿找事儿!”
前桌的女生也连忙跟上:“就是,范湃,人招你惹你了,而且小镇做题家又怎么了,是抢你题做了还是抢你学上了?你该干嘛干嘛去,别搁这儿挑事生非!”
“哟。”女生说完,那个叫做范湃的锡纸烫男生不仅没有任何收敛,反而更加挑衅地笑了,“祝成这么说也就算了,但是林绻,人陆濯都拒绝你这么久了,你还惦记着人家啊?你好歹也算个班花,能不能别这么舔?”
“范湃!”过于侮辱的语言让前桌的女生瞬时染上了一层羞怒的红晕,“你说话能不能别这么难听!”
“我说话怎么难听了?再难听能有你们这些花痴女天天舔杀人犯的儿子说出来难听?所以说起来,新同学,你其实还做了个挺明智的决定,你知不知道,那陆濯可是杀人犯的儿”
“所以?”
不等范湃说完,原本一直低头写题的江序就突然抬起头,看向他,开了口。
搞得范湃莫名一愣:“什么所以?”
江序笑了笑:“所以陆濯是杀人犯的儿子,然后呢?”
“然后……”
“然后我不跟陆濯当同桌,是因为我这个人天性就不爱有同桌。但至于你为什么会这么在意陆濯家庭成员的身份,我就有点不太明白了。难不成是因为想认陆濯做个亲爹,又怕以后过不了政审?”
江序捏着笔,往后靠上椅背,偏头看着范湃,那张漂亮精致的脸上原本所有的羞恼任性不满嫌弃全都不在。
只剩下一个看上去无比真诚友好的甜美笑容,以及无比真挚合理的一句暖心建议。
“那你大可不必担心,因为只有二代直系血亲才会受到影响,所以你还是可以放心大胆地叫陆濯一声爹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