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咯噔了一下,花婆婆的脸色告诉我,我选择了佳瞳,可能是选择了一条凶险的路。难道是选择金胖子才是我作为一个俗人应该还有的选择?因为金胖子一身俗气,俗不可耐,我的确是一个俗人,出去之后必然会面对油盐酱醋茶。
“走吧。”花婆婆说,“陈一道,有缘我们会再见的,你别忘了,你给我打的赌。你说人定胜天,我等着看。”
“花婆婆,我那是一时的气话。”我赶紧解释,“我不知天高地厚,冒犯了你。还望你大人大量,不要记在心上。”
花婆婆没有说话,我抬头一看,面前哪儿还有什么花婆婆。
佳瞳的声音越来越清晰,我跟着这个指引往前走,路上有荆棘有尖尖的石头,天色一会儿黑一会儿亮,天空一会儿飘雨一会儿刮起大风。复生的路竟然这么难走,我咬咬牙坚持着,知道这是从阴到阳的路,一定不是那么平坦的。
这条路走下去,竟然不是无人村的路,我一点都不熟悉,仅仅靠着佳瞳的声音指引,不过佳瞳的声音很清脆,很干脆,让我莫名有一种安全感,感觉自己不会再走丢。
“你听见了吗?陈一道,你答应我一声。”我感觉佳瞳的声音更近了些,好像就在我的身边。
“我在这儿呢,佳瞳。”我对着四周的空气说着,她一定也能听见的。
“顺着我的声音来,闭上眼睛,不要看四周的东西。”
我赶紧闭上眼睛,我想可能是马上就要回去了,回去之前,一定会有许多幻术来迷惑我不回去,佳瞳让我闭上眼睛,就是不让我看见不该看到的东西。
闭上眼睛之后,我感觉到脚底下冰冰凉凉的,好像在过河,耳边有哗哗的水声,我暗喜,我出村了!这里是无人村下面的那条河,过了河就是一条土公路,我和楚江坐明夜的车从那里下车的。这么看来,进入无人村的时候,我和楚江就已经灵魂出窍了。
我们到底是在哪儿出窍的?容不得我多想,佳瞳的声音不停在耳边唠叨,叫我只要跟着声音走就行,千万不要被别的东西迷惑了。
我感觉到我的身体周围有什么东西,不停在牵扯着我,我想那是混迹于此的鬼魂,我一分神,佳瞳好像感觉到了一样,她念着咒语,我听见我周围有气球爆炸一样的声音传来,身边瞬间就安静了。
“陈一道,你也回来了?”
耳边忽地响起了楚江的声音!
我大喜,楚江也走在路上,我何不跟他一路同行。
不对,楚江被金胖子带走了,花婆婆已经隔断了我和金胖子之间的联络,我走的方向是反的,我怎么可能跟楚江走到一条道上去?
我赶紧装作什么也没有听见,顺着佳瞳的声音走去,幸亏我多想了一下,不然的话睁开眼睛,若是真看见楚江,说不定我就会偏离了自己的方向。
接下去的路,慢慢的人声鼎沸起来,我的周围人越来越多,越来越嘈杂,好像进入了一个闹市的感觉。
忽地我感觉到我背后被人猛推了一下,双脚顿时就踩空,好像掉进了无底深渊里,我吓得赶紧睁开眼睛,眼前一片光亮。
我大叫一声,屁股猛地摔在地上,感觉酸疼酸疼的。我顺手摸了摸,摸到了一个冰冷的东西。
仔细一瞧,我居然在一张床上,我呼啦一下爬起来,这是大石头旅馆的床!
搞半天我还在大石头旅馆的床上?
我记得那天下午我和楚江离开之前,都在床上,我赶紧往旁边一看,旁边没有楚江。
往墙上一看,墙上的挂钟指着八点半,上午。
楚江去哪儿了?他难道不是和我一起灵魂出窍的?还是他被人移走了身体?
我站起来,身体许久没有灵魂,冷冰冰的,各种关节都很麻木,我活动了几下筋骨,觉得这个身体有点不听使唤,是啊,灵魂出窍太久,就算是小死了一场。
我走过去开门,门从外面锁上了。这个小小的房间里除了我,再没有别的活物。佳瞳不是在给我叫魂吗?她怎么不在我的身旁?
门被锁上,我倾听外面的声音,外面一片安静,大石头旅馆里好像再也没有别的人了,这么大一个旅馆,就算没有旅客,好歹也该有服务员,可是这外面静地让我有点怀疑,我到底回魂没有,这会儿的我,是人呢还是依旧是一个灵魂。
我坐在床上让自己冷静下来,昨天下午,不,也不知道是哪一天下午,我们来到蓬莱镇的那个下午,我和楚江偷溜出去,走之前见到明珠,下楼之后见到过谭云以及那时候还不知道她身份,只是一个扫地工人的花婆婆,出门之后见到了在追赶鬼煞的阿昆。
我和楚江的身体不再一处,是楚江的身体被搬走了?
还是我早于楚江灵魂出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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