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魏太太松口气说:“你标到的会钱,我已经都交清了。没有问题了吧?”
“没有问题了。”
魏太太晃著她那微微发福的身子,走回她的桌位。
“又是一期会钱?”坐在若洁身旁的阿文靠过来说:“你最近怎么了?想开了,准备拿钱出来好好享受人生吗?不然怎么一直在标会?光这个月,已经看你标起三个会了?”
若洁小心的将钱整理成一叠,然后用橡皮筋紧紧地捆成一扎。“我打算拿这些钱,买下我现在住的那座小套房。”
“哇!真有钱,居然买得起房子!”
小文的话在若洁心里勾起可笑的反应。小文哪里会知道她这么拚死拚活的省钱赚钱,为的是什么呢?不就是为了给自己一个能够依靠的地方。她已经整整为了这个目标,奋斗了五年的青春,现在机会终于来到。
房东先生全家要移民到美国去。她住的那层僭建小房屋,他有意思要连同下面的屋子一并卖出去。若洁见机不可失,向房东提出了要求。在她的死缠烂打下,房东答应让她用五十万元买下来。
那层僭建小房屋,说小也有十五坪,起码也是水泥砖块堆的,不是什么木板搭的,对她来说,这样的一个家,已经是可遇不可求了。五十万能在台北买个家,对一个月赚两万五的上班族来说,真是打著灯笼都找不到。
“人家若洁哪像你,她可是每个月都缴两万块会钱的人。”办公室里的老大姐,摇摇她手上的笔杆儿,对著小文说:“要多学学人家,你才有可能买得起房子。”
“一个月两万块会钱?天哪!难怪你这么苗条了。”小文对著若洁摇头叹气说:“我一个月光是吃的就不止五千块钱了,我真怀疑你怎么养活你自己的,能教教我吗?”
“对不起,我先出去存钱,待会儿再聊。”若洁忙著将所有的钱都扫进她随身的大皮包,对著办公室的同事说:“真是抱歉了。还有,经理问起来的话,帮我……那个一下。”
“没问题,我负责。”老大姐拍著胸脯说:“你快点去吧!就快要三点半了。”
若洁匆忙地穿过办公室出去后,小文还在搔著头说:“我真搞不懂她,虽然同事了三年,却总觉得她不怎么喜欢和人讲话。当然,除了钱的话题外。她真是有够省钱的,没见过这么省钱的人。”
“说好听是省钱,其实根本就是吝啬。你们知道吗?我有一次看到她在路上买个便当,竟然在和老板杀价吔!而且,每回和她出去,没有一次她会请客的。”另一个办公室的女同事也加入这场龙门阵中。“你们看看,她身上换来换去就那两套衣服,从来没换件新衣过,我真怀疑她是不是女人?一点爱美的天性都没有。”
“我说你们,不要在人家背后议论纷纷的,你们一点都不了解人家,凭什么来评断她呢?”老大姐阻止她们说。
“只是好奇嘛!”小文在嘴里咕哝说。
“是啊,林姐难道不觉得她这个人怪怪的?”
“上班、上班,不要讨论人家的隐私。不然等下经理进来,看到你们在这边聊天讲话,我可不会好心的帮你们说话。”老大姐不悦地说。
大伙只好做鸟兽散了。
赶著三点半的若洁,一点也不知道办公室的人正谈论著她。
她一心只想快点把钱存进银行的户口。
走过街角,她没有注意到那些进行中的工程。
台北一年到头都有工程,对她来说已经习惯了。
“喂!小姐快闪!”
远处,好像有些很嘈杂的声音在喊叫著。
若洁没有想到那些声音是冲著她来的。
“啊!”一个女人的尖锐叫声穿过空气引起了她的注意。她直觉的抬起头,大片的棚架及木板正崩落,迫近的程度在千分之秒间。
千分之秒后,砰然的巨响阻断了一切。
“老天,快叫救护车!有个女人被倒下的棚架给打中了,她被埋在底下了。”
“我看是完了。”
“快帮点忙,把她挖出来。”
虽然大家都很害怕即将看到的——试问被那堆东西砸中之后人还能够漂亮吗?能不能保持完整一体都让人怀疑?每个人也都咽下恶心感,尽量搬开所有的木板及建材。
“哎?”
“咦?”
“这底下没有人嘛!”
是的,现场所有的人都面面相觑。明明有个女人——她到哪里去了?
亚当一面哼著流行曲,一面执行著移转的程式。
石原会长不太高兴他这种工作态度,但是亚当曾说,适当的调整一下工作情绪,会让他的工作效率更高。
看在那句话的份上,他就原谅他的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