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这人的样子应该是刚刚洗过澡吧,而自己现在和这个陌生人同处一室……是怎么回事?
试图回想先前发生了什么,却越想越觉得头疼,什么也想不起来……到底搞什么鬼?!
眨眨眼,猛地眉尖一跳:「你是谁?」
这句低吼一出口,坐在对面床上的男人自然也发现到他,视线斜睨过来,挑了挑眉:「醒了?」低沉的嗓音很有质感,语调优雅平和,有点像是午夜电台里在人耳边绵绵长话的dj。
可惜这在现在的邵纯孜听起来反而更加让人焦躁。
什么叫「醒了」?不要一副他们很熟似的口气!
没好气地咬了咬牙:「你到底是什么人?这里是什么地方?!」
闻言,那人唇角微勾,露出了一种似笑非笑的——也许更接近于冷笑的表情,慢条斯理地说:「对着自己的救命恩人这么大声质问,你家里把你调教得还真不错啊。」
恩人?调教?邵纯孜愣了愣,然后才反应过来,调教什么的……其实根本是反话吧?其实还不就是在影射他没有家教?这个混蛋家伙!
顿时火冒三丈,手一撑床就要坐起来:「我去你他……」话到一半,也坐起到一半,突然感到大脑一阵晕眩,整个人就软绵绵地倒了回去。
「最好别乱动。」那人眉挑得更高,形状好看的嘴角轻撇了一下,「你脑震荡。」
「……脑震荡?」邵纯孜瞪大眼。
「车祸。没印象了吗?」
「……」车祸?
喔,说到车,邵纯孜倒还记得,就在今天下午——如果今天还没有过去的话,他是坐在公共汽车里,目的地是一座位处深山的小村镇。
车子开到山路上,路况很颠簸,他提前吃了两颗晕车药,但还是有点受不了,于是闭着眼睛休息,然后……突然间天旋地转,只听见周围惊呼声和惨叫声不断。
最后,当一切混乱都平息了,他就感觉整个人好像已经死了一半,呼吸困难,连一根手指头也动不了,有很多重物压在他身上。视野里也是模糊一片,隐隐约约看见一个黑影,从已经变形的车门处钻了出去。
他想叫对方回来救救他,可是喉咙里丝毫发不出声音,眼睁睁看那人走出了好几步,突然停下来,站了几秒,然后往回走来。
刹那,他就感到松了一口气。这口气一松,眼前便彻底陷入黑暗。再睁开眼时,他已经身在这里。照这么说,难道当时……
「是你把我从车子里弄出来的?」他问那个人,对方已经站起来,拿起搁在床脚的衬衫往身上套。
听见他的问话,头也没回地「嗯」了一声。
他的脸色不禁阵青阵白起来。难怪这人自称什么救命恩人,原来是真的啊……再想到刚才自己的态度,好像还真有那么点有失体统的嫌疑了。
不过当时状况不明,莫名其妙看到房间里有个陌生人,自己的身体状况还那么糟糕,当然会感觉很差劲啊,所以错怪了别人其实也不能说是他的错吧……
但不管怎么说,错了也就是错了。
一句「抱歉」在嘴里辗转了半天,最后挤出的却还是只有一声「谢谢你……」。
对此,对方依然只是「嗯」了一声,头也不回。
邵纯孜犹豫了一下,不管是基于礼貌还是别的什么,反正就先说了句:「我叫邵纯孜。」
「海夷。」转过身,再一次把邵纯孜上下打量。
其实说起来,海夷也是相当意外的。车子从山上翻下来,车上所有人包括司机无一生还,至少当他离开车子的时候是这样认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