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套口风吗?”金牡丹嫣然娇笑:“许婆婆是老江湖,你如果恼了她,保证你日子难过。”随即将衣物递给老太婆:“劳驾替我烤一烤,汗湿了不能穿啦!”
“老身替你洗一洗再烤,姑娘家哪能穿汗湿了就火烤的衣衫?你就不怕脏啊?”
“可是,来不及,万一有人搜到这里来……”
“放心啦!谁不知道这一带全是蠢蠢笨笨的穷户?平时连鼠窃也不来这附近巡走,不会有人来搜的。丫头,要不要替你准备些面食?”
“不必了,婆婆。”金牡丹含笑拒绝:“我总有点不放心,百变金刚的人全都是搜踪的专家。”
“老身会小心应付的,这里绝对安全。”老太婆指指右壁的妆台:“有充足的时间应变,不要怕。”
“希望如此。”
“丫头,不要疑神疑鬼,好吗?”许婆婆笑笑,出房带上门走了。
周凌云大感狐疑,看许婆婆的谈吐举止,与金牡丹透着亲热,显然是老相识,金牡丹在京都有朋友,可能是指这位不起眼的老太婆。
这老太婆到底是何来路?
金牡丹小心地重新检查门窗,在火盆加炭,并掩盖一半灰控制燃炭速度,加满水壶保温。
一拉妆台右移半转,墙下出现一座徐徐自启的暗门,里面黑沉沉,是逃生的水壶暗道。
她将周凌云的老羊皮祆裹住刀,塞在床脚,将自己的剑和百宝囊塞在枕畔。
看了她细心准备的举动,周凌云感到好笑。
“你是不是每天都这样紧张兮兮,防范意外的?日子未免过得太苦了。”周凌云怪笑着说:“笨女人,你为什么要选择杀手生涯?这是我们男人的事。解了我的穴道,我可以保证你的安全,不必疑神疑鬼了。”
“休想。”金牡丹一指头点在他的额头上,咬着下唇得意地笑:“少打歪主意,离开京都百里以上才解穴。我的制经穴手法非常特殊,即使制了三五天,也决不会损伤经脉或元气。你一定试过自解穴道,嘻嘻!不必枉费心机,这种独门秘法,连武当的祖师张大仙也无能为力。””
“该死的!我算是栽在你手中了。”周凌云懊丧地说:“你真的打算把我带到江南去?”
“那是当然。”金牡丹吹熄了烛,室中映射着炭火暗红色的朦胧光芒:“走得愈远愈好。我觉得,我突然不喜欢京都,不喜欢京都所发生的血腥故事。”
“好现象,姑娘。”
金牡丹在床口坐下,热切地注视着他,双手无意识地抚弄披散下垂的长长秀发。
“我的二姑妈在南京落籍,是十年前迁籍的,每年我都会和她小聚一段时日,二姑妈一家好喜欢我。”金牡丹的晶亮明眸中,漾着一种光彩,语音柔柔地好悦耳:“她一定肯替你我主持婚礼……”
“什么?婚礼?”周凌云几乎要跳起来:“你到底在说些什么梦话?”
金牡丹满脸红霞,羞笑着白了他一眼,那娇羞的神情动人极了,一点也不像一个心狠手辣,含笑杀人的女杀手,完全表现出一个怀春少女的风情。
“周……周兄……”金牡丹回避他的目光,语气有点窘急:“你……你认为一个女人,感恩图报以身相许,是不是很好笑?”
“笨女人,一点也不好笑,那是荒谬绝伦的最坏想法。难道一头猪救了你,你也要嫁给猪?”周凌云嗓门大得像吼叫:“你这是从哪儿来的馊念头?”
“好在你不是猪。”金牡丹羞笑,笑得相当得意:“我有困难,但我不怕,我不是一个思将仇报的人,我要以行动来实现我的希望。”
“你有什么困难。”
“所有的人都反对我和你在一起。”盆牡丹不笑了,脸上有一抹幽怨与无奈,掀起被子取走暖脚的火笼:“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我不在乎任何人的想法。”
“什么所有的人?”周凌云大感惊讶。
“别管啦!好烦人,我真的不明白他们的想法和作法。”金牡丹踢掉脚上的套鞋,毫不仅促地掀被钻入暖洋洋的被窝:“想起了就令人生气,你替他们做了许多他们完成不了的事,而他们……”
“你到底说谁?安仁候?”周凌云有点醒悟。
“安仁候是个好人,但其他……真气人。”
金牡丹往他身畔挤,赌气不再说话。
在黛园突围期间,金牡丹一直就躲在他怀中入睡,身在危境生死难卜,两人几乎忘了男女之别,自自然然像是一双风雨中的可怜小猫,饥寒交迫哪能想到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