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好啊,”樊盛在那头笑了一下,语气很轻快,“你们正要出门呢吧?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我也找个地方玩玩去,哎——”
樊盛那头突然嘈杂起来,听筒里传来一阵刺耳的杂音,其中似乎还夹杂着另外一个人声。随即电话就被切断了,樊盛很快跟了条短信来:
[这边有点乱,没事,你快跟卫重霄出去吧,别让他等急了,新年快乐!]
凌潭回了个“好”,诧异地放下手机,下意识望向沙发上的卫重霄。
“打完了?”卫重霄示意他过去,指指茶几上放着的茶杯,“给你晾了一杯,喝完咱们就出发吧。”
凌潭靠在沙发背上,端着茶杯暖手,随口问他:“之前你还总忌讳樊盛,现在怎么也不介意我给他打电话了?”
“你朋友么。”卫重霄简短地回答道。
他没说,其实樊盛在离开穆安之前找过自己。
他本来就和樊盛不大合得来,还纳闷着为什么这人有事不找凌潭却找自己,结果樊盛淡定的仿佛他俩也是认识多年的朋友一样。
樊盛约卫重霄在一家咖啡厅见面。今年的冬天本就冷得很,樊盛脱了外套,只穿一件单薄的毛衣,手里握着热腾腾的咖啡取暖。
“我约你出来,是因为我要离开穆安了,走之前思来想去,也没什么留恋的。就是有一些关于凌潭的事,我想跟你说说。”
“我觉得你应该会想知道,你遇到他之前,还有那四年里的事。他自己是肯定不会跟你说的。”
“我说这些不是为了跟你炫耀而且我就要走了,应该不会再回来,所以你不要吃心。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希望他以后能过得好一些。”
卫重霄点点头:“我知道,你说吧。”
樊盛低下头笑了笑,那笑莫名和凌潭有些相似。
樊盛说的很细,也很慢。与他说话只让人觉得时间都慢了下来。时不时他还会停下来思考,似乎要把往事的每一个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不出一丝差错。
而卫重霄在时光的剪影里,看到了那个倔强的孩子,不爱说话,固执,在亲戚一遍遍地夸奖哥哥时,会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服气却又暗暗羡慕。
他看到十几岁的青涩少年在烈日下奔跑,汗水顺着他尖削的下颚滴落,
他看到拿到航校录取通知书的青年,眼中闪烁着旁人看不懂的光芒。又看到青年顶着肆虐的北风做着体能训练,哪怕因为水土不服而病倒,也挣扎着爬起来复习理论考试。
他看到踏入航司后的年轻人,身形愈发挺拔,也有了属于自己的自信,像头初初长成的雄狮。然后这头小狮子遇到了自己。
那人的眼中看不到别的,只知道自己只有一场盛大要去奔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