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乐言目不转睛地盯着冲上电亮起的屏幕,回应了一句:“我怎么了?”
“余久被叫出去了,你烦得跟接电话的是自己一样。”舍长点评道,“心情这么不好?你们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宁乐言把手机开机,没有再回答。
他其实也不太清楚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样,或许真的看起来很烦、心情很不好吧,因为即使周围这么冷,自己又刚从阳台门口吹了风回来,明明接触空气的皮肤都是冰凉的,手心却莫名溢出了冷汗,心脏也跳得飞快,怎么深呼吸都平静不下来。
宁乐言很少、甚至几乎没有体会到过这种感觉,脑子既像一团浆糊又非常清醒,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想干什么,却完全想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以及接下来还要如何。
手机正常开了机,宁乐言也深深地吸了口气。
舍长应该是觉得他和余久真的吵架了、但是又发现自己错了、想跟余久道歉之类的,认为这是他们的事情,不该多掺和,想来都是成年人了,简单的人际关系还处理不好也不应该,也就不再多问,嘱咐了一句让他快点回去睡觉,或者至少多穿个别的厚外套什么的,免得感冒了。
宁乐言应了一声,从通讯录里找到了余久。他的手停在呼叫页面上,很久都没有落下去。
半晌,他唰一下起身,离开书桌座位,从衣柜里翻出了件外套穿上,使劲按了按胸口。
说不上来这到底是什么感觉,心脏还在噗通噗通跳个不停,但宁乐言并不觉得自己是紧张。像是有只无形的手狠狠把那颗在胸腔里跳动的心脏攥住了似的,疼倒是不疼,但是十分难受。
宁乐言裹进外套,又扭头看了一眼外面漆黑的夜色。
他回到桌边,拿起手机,深吸一口气按下了通话键。
等待的过程中,他的手心出了更多汗,一下子都有些握不住手机。
一秒,两秒,十秒。
宁乐言静静地等着,等到仿佛被攥紧一样难受的心脏都不再跳得那么快了,都没有人接电话。
他垂眼挂掉了电话,坐下来,直愣愣地盯着雨幕发呆,半晌,抬手捂住了脸。
余久没有接。
但是幸好他没有接。
如果他接了,那宁乐言应该说什么?
问他到哪里去了?辅导员现在给他打电话有什么事情?
或者问他走的时候雨大不大、穿得厚不厚?外面冷不冷?什么时候回来?
问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