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头瞥了一眼自己的衣裳,整齐完好,想了想,便努力挣扎着坐了起来。
“吕义,任大夫,无须拘礼,近前说话吧!”
说完,我又把两个侍女支到门口守着。
大概是情况特殊,两人听我这么一说,也不再拘束,径自走上前来。
“任大夫,幸好你及时赶到。”我感激地望着任心。
任心微微一笑,“说起来也是巧合,我配药正好缺一味药材,怕下人们买错,所以索性自己出了门去买。正好经过河边,认出了娘娘的马车,只见车里无人,河边又人烟稀少,一时担心,便下了车四处查看。也算是万幸,如果我再晚到一刻,只怕娘娘的情况就不好办了。”
“任先生,我到底中的什么毒?”我心有余悸地问道。
任心略一沉吟,道:“娘娘中的是一种西域的奇毒,此毒虽不致命,却能毁人容颜,惑人心智。时日久了,中毒之人便会五官扭曲,智商宛若三岁孩童,纵是不死,也和痴呆儿差不多了。”
任心这么一说,我脑子里马上闪过了阿娅公主的俏脸,可是无凭无据,又没抓到证人,一时间还真不敢直接下结论!
吕义按耐不住地问道:“娘娘可还记得当时的情景,有没有看清楚贼人的面目?”
“我只记得被人引到了一条小巷子里,有人冲我扬了扬手,接下来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我望着吕义,无奈地摇了摇头,蓦地想起了莲儿,忙又道:“莲儿呢?
”
“她中了迷药,被人绑到了马车里,恐怕现在还在昏睡呢?”任心说道。
“对了,车夫呢?今日的车夫话似乎格外的多,恐怕不地道。”我想起车夫,忙又问吕义。
吕义一脸愧疚地低下了头,“回娘娘的话,车夫已经不知所踪,都是属下办事不利,还请娘娘责罚。”
“只怕是有人精心策划,早就买通了车夫,又或者说,根本就是个假车夫,总之我们初来乍到,难免大意,以后小心防范便是了。”我淡淡一笑,也不再多说。
“娘娘可是得罪了什么人?”任心想了想,又追问道:“此人并不想要娘娘的性命,却又存心想迫害娘娘,我倒觉得蹊跷。”
任心说完,思量了片刻,又继续说道:“我虽然也没看清下毒之人的面目,可是观其背影,只觉得其人腰背宽阔,高大威猛,不像是中原人士。”
我苦笑着叹了口气,说来说去,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一个人,就是阿娅公主。
可是现在这种时候,我能说什么?我总不能到处跟人描述一番阿娅公主、魏璧和我三人之间的爱恨情仇吧!
更别说阿娅公主现在的身份已是魏璧的侧妃,又陪着他冲锋陷阵、奋勇杀敌了,在外人眼里,只怕是早已经树立起了有情有义的高大形象。
倒是我,自从来了就躲在豪宅里当米虫,如果此时无凭无据地去找阿娅公主兴师问罪,恐怕只会让人觉得我心生嫉妒、故意挑衅。
想来想去,我只能生生咽下了这口恶气,暗暗诅咒阿娅公主以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说不定哪天毒药粉末泄露,自己中自己的毒。
我特意嘱咐了吕义和任心不要向魏璧提及此事,我说殿下正为军务日夜操劳,切勿再拿此等小事惹他烦心了,二人见我面色郑重,也只好答应了。
莲儿醒来之后,便跪在我面前又是大哭又是磕头,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口里只道“娘娘饶命!”
我扶起了莲儿,笑着说量你也没那个胆子害我,便也不再追究。
过了没几天,莲儿自己恍恍惚惚地来找我,说是觉得自己犯了大罪,没脸再服侍我,自请去下房里干粗活。
我见她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不由地叹了口气,问她在旧都城里有没有亲戚,她想了想,说还有个表哥在城里。
听她这么一说,我索性让人拿了银子给她,打发她自行投奔表哥去了。
莲儿走后,吕义把宅院里的下人们仔仔细细地审查了一番,恨不得连人家的三代祖宗都问了一遍,颇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我也不好阻拦,毕竟前一次的小巷惊魂让我也不敢再放松警惕。
这么一闹,我也懒得再去亲近其他侍女,吕义又不敢再轻易让我出门,索性一个人天天闷在屋里,不是坐着就是躺着,越发地懒惰起来。
冬日里的阳光和暖,我正窝在书桌后的矮榻上假寐,朦胧中,忽然觉得一双大手覆上了我的眼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