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当年那样!
紧咬着下唇靠近父女俩,亦步亦趋地回应着长孙盛的招手,顾云知道自己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听一听他的遗言,以自己力之所及或所不及,来弥补自己对这一家人的亏欠。
“您有什么话就吩咐吧,我顾长羽一定答应!”
顾云缓缓地蹲了下来,画面恍如一帧一帧地慢放,他将耳朵渐渐地靠向了长孙盛的嘴边。
“是祸…躲不过,小兄弟无…无须挂怀,但有…有一事…相求。”
长孙盛咳嗽了两声,断断续续接着说道:“山灵城…长孙世…小女就…拜托了!!!”
拉扯着顾云衣衫的手,久久不肯放开,直到顾云狠狠地点头答应,他才肯放心。
再看了一眼孩子,眼中尽是满满的遗爱与遗憾:
茉儿,爹这就走了,我可怜的孩子,你要好好地……活下去啊!
长时间以来的温饱不济,再加上新伤旧伤频繁病痛缠身,长孙盛只能带着无尽的留恋,撒手而去了。
顾云确认了这个事实之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同情地看着还不知道其父已亡的长孙茉,遗憾地摆了摆头。
庙外白雪萧萧而落,仿佛掩盖了所有的紊乱和不安。
一道清丽却落寞的纤细身影正坐在地上静静地朝火堆不断添加着柴禾,神情憔悴呆滞,我见犹怜。
脚边的火堆劈啪作响,明暗无常。
真是个怪小孩!
旁边的顾云有些担心,她既不哭也不闹,得知了噩耗之后,就只是这么哀怨地坐在这里拨弄火堆——不会是受刺激过重直接坏掉了吧?
“你…长孙茉你没事吧?”
试探性的问话,果然还是跟刚才一样啊,一言不发。
“喂喂,你好歹说句话啊……”
顾云就坐在那里望了过去,满眼都是数年前的自己。
可当初的自己好歹是大哭了一场、又大闹了两场,才变成了她这样沉默寡言的状况的呀?
她现在是几个意思啊?
“幼稚。”
平淡如水的两个字,也是她自己刚好能听到的两个字。
“什么?”顾云简直不敢相信他的耳朵,她这口气就像在数落什么人,又像在鄙视谁。
窗户轻哼了一声,被推开的缝隙中卷入了纷飞的雪花。两人感受到的寒意,更上了一层。
“我说他幼稚,他以为这么做,我就会感激他了么,我就会叫他一声……‘爹’了么?”
长孙茉语气渐弱,说道最后称呼问题的时候,就连自己也听不清了。
长孙盛,你真傻。
顾云本想说点什么表达自己的不满,可他分明看见紧抿着樱唇,一边说话一边流泪,便已是知道了她的实际所想。
发泄吧,哭出来喊出来就好了,一切都会过去的。
他甚至宁可对方来责怪自己,只要她能好过一些。
就这样去了,谁同意的了?!你都不等等我醒来,等着我叫你一声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