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晔来的非常快,听闻顾明月竟然冲去钟粹宫殴打顾明熙,嘴角都飞起来。
一旁伺候的宫人知他心思,一边亦步亦趋地跟着一边就在感慨:“主子娘娘终于耐不住了。都冲到钟粹宫去打人了,娘娘这得多大的气性啊……”
“哼,她知道醋了就好。”
周晔心情愉悦,很快就到了钟粹宫。
这刚一跨进钟粹宫,里面两个人已经停手了。
顾明月除了脸上有些抓伤,头发凌乱以外人好端端地站着。她的身后顾明熙两边脸颊肿的不能看,头发也秃了一块,整个人都有些不能看。他人还没走到近前,顾明熙就捂着脸颊泫然欲泣地冲到他的跟前扑通一声跪下来,声泪俱下地哭道:“陛下,你可得给臣妾做主啊!”
顾明熙告状非常有一手。可怜兮兮地将自己的伤势亮出来,哭得那叫一个悲惨:“皇后娘娘不问青红皂白就冲上来打人,你看她把臣妾打得这个样子。臣妾的脸,陛下你……”
“你舍得出来见朕了?”
她话还没说完,周晔却已经离了她跟前走到顾明月的身边。
这简单的一句话就叫顾明熙的哭声戛然而止。她瞪大了眼睛,看着低头站在顾明月跟前的男人,神情堪称震惊,甚至都有些呆滞。周晔此时却看都不看她一眼,自顾自地翘着嘴角跟顾明月说话。那神情仿佛得偿所愿的猫,眼睛不瞎的都能看出他心情愉悦。
顾明熙傻了,脑子里嗡嗡作响,不可置信地傻了:“陛下……”
“月儿,”周晔抬手将顾明月凌乱的头发捋到耳后,目光在触碰到她脸上的伤时杀意一闪而逝,“只要你肯开口跟朕认错,任何你看着不顺眼的人朕都能处理掉。”
平平淡淡的一句话,跪在地上的顾明熙控制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她忽然就哭不出来了。低着头,捋起袖子的两只手放下来,攥在一起。她有点懵,更多的是不解。为何她受了这么多的伤陛下却视而不见,只顾关心顾明月?明明这十多天来陛下对她很是宠爱不是吗?那些甜言蜜语,那些抵死缠绵,都是假的吗?
顾明熙脸上的血色一点一点的褪尽,一股难以言喻的惊悚从心底爬上来。
所有人都说当今圣上宠爱顾明月到疯魔,为了她能做任何事,她一直以为是顾明月装腔作势。顾明月不就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下贱土包子,什么都不懂,根本没有值得陛下宠爱的。但现在,她有点感觉到……顾明月的宠爱可能是真的。
这一场闹剧,自然是顾明熙全盘皆输。她盛宠一时的局面因为顾明月的一顿殴打,镜花水月般彻底破碎。顾明月的回心转意,让三千粉黛都失了颜色。热闹非凡的钟粹宫也一朝冷清。
且不说顾明月一出手让顾明熙从宠妃掉落谷底,顾明熙在被冷落的十天后跪在了未央宫门前。
燕京城内,高位者依旧醉生梦死。燕京城外,周憬琛接到线报后只觉得啼笑皆非。周晔还真是有恃无恐。这是笃定了燕京不会有事还是当真不怕死?形势已经如此严峻还有闲工夫情情爱爱。不过当顾明月第二次派线人传信给他,愿意助他一臂之力时,周憬琛还是了然地扬起了眉头。
“主子,这个顾明月到底是什么意思?”
李闻竹都震惊了。
一个当朝盛宠一时的皇后,给周晔生了两个孩子的人,传信给兵临城下的敌军首领说愿意做内应。到底多狠心无情的人才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周憬琛却半点不意外,因为顾明月就是这样的人。上辈子她做了同样的事,毫不犹豫。
阿玖却耸耸肩,他自从东征以后便由暗处转正,以战将的身份出现在军营里:“她做这个决定才是正确的。大燕眼看着大势已去,她再守着困境不自谋生路才是愚蠢。在这个时候弃暗投明,兴许还能因此得到一次保全自己的机会。这个顾明月是个聪明的人。不过,多少有些无情。”
道理是这样没错,李闻竹的脸色难看:“……这个女人未免太狠毒了些。”
程毅眼观鼻,鼻观心地听着众人的话。忽然开了口:“主子,现在怎么办?答应她吗?”
虽说戍边军包围了燕京,但要攻下燕京却并非那么容易的。
燕京其实跟先前戍边军拿下的城池不一样,燕京是大燕的心脏。大燕几乎全部的权贵聚居于此,朝廷自然不可能不做防御。周晔骨子里其实是个非常怕死的人,他继位以后动得最大的兵力,就是将各处最强的兵力击中在了燕京。
戍边军已经包围了燕京半个月,但却无法靠近城门十里之内。三丈高的城墙之上立着一排弓箭手,大型的弩有三十台。大型的弩射程是一百丈,杀伤力极强,他们几乎靠近不了。
周憬琛在等,等燕京城内的箭矢耗尽。他们才能一鼓作气攻城。城内必定有禁军守着,至少五万禁军。
燕京这边战况焦灼,碎叶镇此时的状况也不算很好。已经有探子打探到碎叶镇前百里外有乌桓人活动的迹象。叶嘉不清楚这些人什么时候偷袭北庭,修建土碉堡之事刻不容缓。
碎叶镇是北庭都护府西边的窗口,一旦被攻破,形势将发生巨大的逆转。北庭都护府的大部分兵力都被周憬琛带出去,安西都护府的军力为拖住岭南军也被调离了大半。如今剩下的兵力镇守在西北和东北,不能轻易调离。西北东北一线与突厥蒙古接壤,务必要守住这一条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