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虽然也是好声好气的,但却是命令式的口吻,这次姿态低了许多。
桑逾知道考上清华北大,学校将给予考生本人一百万的奖励,培养出一个清华北大的学子,全校师生也跟着沾光,尤其是班主任,可以获得一笔不少的奖金。
如果是状元的话……学校还没出过市状元,最高记录是区状元。
桑逾不贪心。
老天已经大发慈悲,让她提前知道了联考成绩,让她免受了等待的煎熬,还给她开辟了特殊通道,让她不必和千军万马为这个结果挤得狼狈不堪。
对于她来说,能上清华就是胜利。她只是想和江憬拥有同一个母校而已。
至于能不能拼个市级的状元,这个要看机缘,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不是她想要就能得到的,过于急功近利,可能反倒适得其反。
随缘吧。
桑逾礼貌地说:“谢谢您的关心,我会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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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几进宫的惯犯,其实很好审,稍微吓唬一下就什么都招了。
江憬才离开不到两小时,连结案报告都出来了。
只不过警方打电话来告知的时候,江憬正忙着做实验,手机放在实验室外。
他们做实验,讲究的就是一个严谨,连小数点后的数字稍有偏差都会导致重大实验事故。
实验过程中,不仅要通过观测将实验数据精准地记录下来,还要实时人工测算。有时需要代入的公式过多,又没有固定的算法,或者说目前为止人类还没有摸索到规律,就必须得倚赖思考,这种时候计算机还没有人脑好用。
等他在黑板上算出结果,已经到了午休时间。
他检查完所有仪器设备的运行情况,从实验室出来,到隔壁的换衣间里,打开属于自己的储物柜,将工作服换成了便装,也终于拿到了手机,看到了未接来电的记录。
他马上给警方回拨过去。
只听对方在电话里说:“您好,作案动机我们已经查清楚了,如果您现在方便的话,我就直接在电话里跟您说了。”
江憬言简意赅地说:“方便。”
于是警方就给了他答复。
“事情是这样的。被害人的父亲是某知名地产集团的老板,拖欠工人工资不给,引发了工人们的大规模抗议。我们接到群众举报,多次去现场调解都无济于事,就连上失信名单的警告都发出了依然没有取得理想的成效。最终工人们失去了理智,为了维权冲动之下打伤了被害人的父亲。”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桑逾竟然都没跟他说。
“被害人的父亲受伤严重,断了几根肋骨,坚持要将责任追究到底。闹事的工人一听害怕了,就派代表来找被害人,希望被害人能劝被害人的父亲高抬贵手,却在到达被害人的学校门口后得知被害人的父亲已经起诉了,绝境之中生了歹念。原本是打算绑架被害人,然后以被害人为质跟被害人的父亲谈条件的,但是遇见了一名跟踪被害人的学生。”
又是绑架。
“根据这名学生交代,他与被害人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只是在高三的联考中,想要被害人配合他作弊都被被害人拒绝了,心生不满,想要给被害人一点教训。”
到这里已经可以看出,桑逾一点儿错都没有,是她那个不知廉耻的父亲和心中的正义害了她。
在一点点还原的过程中,真相逐渐清晰地浮出水面。
“两名工人自然没有跟这名学生提绑架的事,只是撺掇这名学生把被害人敲晕,好让他们带走。结果这名学生没控制好力道,被害人倒地后马上出了血,他也慌了,当即逃离了现场。两名工人见被害人受了伤,知道一旦实施绑架,被害人受的伤肯定要算在他们头上,不但没有办法和被害人的父亲谈条件,还极有可能被报复,这与他们的初衷相悖,于是放弃了原计划中预备实施的侵害。但是其中一名工人由于找不到发泄的出口,对着被害人踢了许多脚泄愤,然后两人带走了袭击被害人的工具。”
江憬听后五味杂陈,眼底都是对桑逾的心疼。
他攥紧的拳头兀自发出“咔”的一声。
他尽量心平气和地说:“谢谢了,那被害人的家属在哪里就医可以查到吗?”
“您稍等一下。”对面的警察查了一下系统里的笔录,找到了询问地点,“在一家叫做利盛的私立医院。”
江憬再次道谢。
他抬起腕表看了一眼时间,朝实验楼外走去。
到门口,他的同事们都吃完午饭回来了,见到他跟他揶揄:“江工,这么敬业啊,再不去吃饭可没饭吃了,食堂阿姨要下班了。”
随后跟上来的女同事不爱听他们这么调侃,瞪了他们一眼,扬声说了句公道话:“有你们这么挤兑新人的吗?”
说着又换了温柔的语气对江憬说:“江工,你别理他们,食堂要到一点才停止供餐。最近的伙食可好了,有红烧猪脚和辣子鸡,这些硬菜阿姨做得多,没吃饱还能再让阿姨打,管够。入职的时候就说了,包吃住,那还能让你饿着呀。”
江憬还没回应,那群老工程师干脆连她一起打趣,起哄道:“谁挤兑他了。你要喜欢人家就大胆说呗,别扭扭捏捏不好意思,绕这么大一弯演出美女救英雄。”
饶是知道他们是开玩笑的,那名女工程师还是红了脸,害羞地说:“别闹了,我大他好几岁呢。江工这样的肯定不缺女孩子喜欢,找对象也该找同龄的。”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