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突破口而已。
于是区政府就安排熟悉当地情况的区中队武装民兵“夜猫子”余木子为向导,与侦察排长戚天华一起,每天晚到树洞里“睡觉”,观察这里的动静。
这些天来,本来就善于夜间活动的余木子,眼睛鼓得圆圆的,以至于夜间发生的点滴情况都逃不过他的猫眼。
果然,他们发现最近一段时间以来,只要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总有一个人戴着一个烂斗篷到这棵千年古树旁边转悠,不一会就会离去。余木子认得这个人就是敬志谦的“女婿”安训成。
这天刚擦黑,戚排长、余木子又看到安训成“准时”来到了千年古树旁。
今天已经是农历二十二了,不但夜幕早早降临大地,而且天黑如锅底,也难怪呀,俗话说:“二十一、二、三,月起鸡叫欢;二十四、五、六月起好淋牛”
戚排长砬了一下余木子轻声道:“注意,目标又出现了”。
由于今天天气太冷了,安训成又在这是里呆了将近两个小时了,他实在是有些支持不住了, 显得很是不安,一会儿踏步、一会儿搓手,看似好像被冷得不可开交,其实更象是在等着某一个人的到来。
果然,只隔了一会,由远而近传来了“沙、沙、沙”轻盈的脚步声。余木子用手倒拐轻轻拐了一下戚排长,同时耳语道:“从走路的声音可以断定,来者是个女人,你看她的身影好像‘老街坊’的老……”
戚排长会意的点了点头;轻声说道:“仔细观察,请记住!不要打草惊蛇;只要记准具体位置和看他的表演。”
果然来者闪了一下手电筒,戚排长和余木子都看清戴烂斗笠的那个和另一个不速之客的面容,余木子非常肯定的说道:“是他们,不会错的。”
只见这两个人一前一后,钻进树洞里,又闪了一下手电筒,轻轻的往两条树根中间的一块石板上一摁,石扳就悄无声息往两边推开了;然后他转过身子向四面东张西望了一番;身子一缩;钻了进去。其实四面一片漆黑,他向四周张望还不是“脱了裤子打屁——多余” 的吗?
一钻进洞里,安训成向就怨声载道:“前、前面,他、他硬叫我天天在这里打远、远照,说、说是解放军隔不了多久就会退出江石,派、派出一拨又一拨的袍哥军,白、白天化装成老百姓到街上“赶集”,晚、晚上又趁着黑夜,在阴暗角落里对这里盯梢。今天叫我、我还要跑上金佛山上与大队伍汇、汇合,我一个人做、做得了好、好多事情嘛,我那老泰山,真是……”
余木子、戚排长一直在古树洞旁边等着,希望看到这两个家伙从暗道里出来,但他们一直等到五更鸡叫的时候,还是未见这个人的身影,他们抓耳挠腮半天,才恍然大悟,多溶洞、暗河的江石集镇,经过敬志谦多年来的经营肯定早已是四通八达了,这里可能只是暗道中不容易引起注意的一个进出口,说不定还有另外的进出口呢?这两个家伙很可能从另外的出口溜掉了。
鉴于这种判断,戚排长向余木子命令道:“你在这里守好洞口,我马上向石书记、陈副书记他们报告。”
石精忠、陈文礼当即决定:提早收网。
在区政府后院的一间临时审问室内,在10多个小时的时间里,区政府的众多人员一直“陪伴”着“老街坊”客栈的老板娘——柴秀美。
不过搁在长条卓上记录纸上就只有这样一些文字:“我叫柴秀美,我是一个做小生意的,那天我一个弱女子被人捆绑在隔楼里险些丢掉小命,我早就想请人民政府为我做主,不知道你们请我来还有其它什么事情了……”
连篇累牍的几句话,使得担任记录的汪腊梅都可以倒背如流了。
中午时分汪腊梅被陈文礼叫了出去,不一会又走了进来,她轻言细语的对柴秀美说道:“我们都是女同志,我明白你此时此刻的心情,你以为这样耗下去,我们对你就没有半点办法,是不是?那我就告诉你:你的情况我们都已经了解得比较清楚了,那么为什么我们不点破呢?这主要是想给你留一个坦白交代问题、立功赎罪的机会,现在何去何从就由你自己选择吧。想必这个人你认识吧。”汪腊梅不动声色的从案卷中抽出一张档案资料,递给了柴玉梅。
柴秀美一看不禁哆嗦起来,一双原本水汪汪的大眼睛变得呆滞起来了。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她故意把头转向了朝着区政府大门的窗子。不料映入她眼帘的一幕情景,更使她心惊胆颤:高大魁伟的石区长正在对站成三路纵队的棒老二们训话,站在最前面的被捆绑得严严实实的三个“头目”,其中有两个正是那该死的毛大堆和刘老么。
柴秀美百思不得其解,这是怎么一回事呢?肯定那事情遭犯销了。
汪腊梅又轻言细语的说道:“还有你昨晚上到空心树里,有何贵干呢?”
这一下,柴秀美的思想防线算是彻底的垮了,她转过身子来,一下連续向汪腊梅磕了几个响头,一把鼻子一把泪的说道上:“好妹子,你是解放军的干部,你就向长官们求求情,救救我吧,我一定不会忘记你的恩德的。”
汪腊梅不急不慢的说道:“柴秀美,现在只有你自己才能救你自己了,我已经把话说得非常清楚了,现在留给你考虑的时间已经越来越少了。”
柴秀美,咬了咬嘴唇,眼泪像断线的炒豆般滚了出来,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汪腊梅凄苦的说道:“我的命好苦啊,同样是女人,为什么命运老是与我作对啊,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不,你这种想法错了,共产党和人民解放军的政策是,既往不咎、立功受奖,革命不分先后,你现在还有得到政府宽大处理的机会。”不知何时陈文礼来到审讯室说道。
紧接着石精忠也来到了审讯室,他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小汪,我看你还是很行嘛,就是工作还不够大胆,不要经常‘红脸’嘛!”
听到声音,汪腊梅站起来,一看是石书记、陈副书记微笑着向自己说话,脸就更红得像六月的红太阳了。
她习惯性的把辫子往肩后一甩,举着纤巧的细手:“报告石书记、陈副书记同志,我正在做工作,……”
石精忠笑着说道:“你这个大知识分子,说话可要随便一些哟,要不然就弄巧成拙了,书记后面就没有必要加上同志二字,你抓紧时间做工作吧,俺们不打扰你了!”
也不知是怎么的,汪腊梅从看到石精忠的第一天起,走路、吃饭甚至睡觉做梦,满脑子装的都是他高大的身影,每当看到他时心里便“咚咚咚”的跳个不停。
对汪腊梅的举动,陈文礼看在眼里,故意不去点破,只是笑而不语。
柴秀美看到解放军官兵之间的那种乐其融融的氛围,心中又受到强烈的震撼,她心里想:讲就讲呗,都到了这步田地,不正好把藏在心中的怨气吐出来,免得弊在心里难受。
柴秀美请求道:“我讲一个女人辛酸的故事,各位长官,不作记录行吗?”
石精忠、陈文礼几乎同时点了点头。
柴秀美缓缓的讲述了一个女人满腹心酸的经历。
在美丽的金佛山脚下,有一个叫温泉洞的地方,因常年累月有暧、温、热三股泉水分别从三个洞内流出而得名。这里良田沃土,风光秀美,世代居住着柴、李两大家族,他们和睦相处,对三口泉水共享共用。每年清明节两族族人还要组织全体族众进行盛大的祭祀“神水”活动。说来也怪,不管两族人员如何增加,这三股“圣水”总是能满足他们洗衣做饭、洗菜和浇灌农作物之用。人们服用了这种“圣水”的确能健康长寿。原本两族是互不通婚的,两族均人丁兴旺,后来部分族人想出了“肥水不流外人田”的点子,改为互通婚姻、来个亲上加亲。然而事与愿违,到了到了民国初年,两大家族的发展已出现了严重的不和谐:李家人丁兴旺但钱粮欠缺,柴家钱多却人丁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