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终点了,它看起来十分平凡。
他之前曾设想过很多种激烈的情形,可惜当一切正式告结时,他也只是混在人群里,安静地站着,一时间什么感触都没有。
人山人海的广场上,有乐队在唱老歌《PielCanela》,男主唱至多二十出头,留卷卷的褐色长发,一边摇一边笑着唱。飞出来的歌词里说我只在乎你,只在乎你,除了你之外,再也不会有别人。
赵慈看着前排听众摇摆的样子,想起再过几小时,自己就会收获一张写有程策名字的朝圣证书,并与尚云拍一张纪念合影。他会被她轻轻吻在嘴角,听她对他说那些从来没敢奢想过的话。
这样美好的情与景犹如回旋曲,一遍又一遍地绕着他转,直到夜幕重又降临,白沙一样的星星洒满了整座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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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晚饭,他们搂在一起,开始绕着城区散步。
逛到观景台看夜景时,赵慈从身后抱住尚云,下巴搁在她肩上,说他特别喜欢那碗炖牛颊肉。她倚着他,突然扭头寻到了他的嘴唇,一股带有果汁香味的呼吸喷到他脸上,赵慈沉在幸福里,听见她唤他程策。
他闭起眼睛回应她。
她的吻很甜,比从前的味道更好,于是他扣住她的后脑深吻,不停地叫她云云。
难舍难分之际,他鼓起勇气问她是否爱他。
她说爱。
……真的?
真的。
她边说,边将手指梳进了他的鬓发。
他被她吻着,被她深深爱着。他也在这个属于加利西亚的夏天里,在她怀里,又一次失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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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酒店后,尚云累得猛打哈欠,她趴在床尾看电视,没多久就睡熟了。赵慈抱起她,把她塞回被子里,再一个人悄悄去了酒店外头散步。
他边走边跟程策讲话,问是不是打得太早,对方迷糊地揉着眼睛,说没事。
这里的夜要黑透了,另一边正在奔向黎明。
赵慈走在石板路上,自称已经会讲一些简单的西语,字正腔圆,纯正潭城口音。等明年毕业了,他可以当领队,大家结伴南下去安达卢西亚。
程策听着,只沉沉地嗯了一声,也听不出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赵慈摸摸鼻子,在橘子树下的长椅一角坐稳,他仰着脖子看上头的累累硕果,很希望果子能掉下来砸醒他。
……大程。
嗯。
假如明天变回来了,你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吗。
变不回来,真的。有这时间做梦,还不如回屋休息一会儿。
可是回屋就见着她了。
你不愿意?
不愿意。
说实话。
实话是我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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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里,程策就不讲话了。
赵慈静静等着,也没开口催。无风的夜里,有一群群的醉酒游客路过,他们对他吹口哨,对他飞吻。
他很羡慕,因为他知道等他们回了公寓,回了酒店,推开门就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床。但是他不愿回那个幸福的屋,如果可以,他想在这张长椅上躺一宿,不和她待在一起。
“赵慈。”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