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我来扶你走……”柳永也起身,跑到柳远志身边,扶着他进屋。
院内顿时显得有些冷清。
李元宝叹了口气,说道:“你爹还是个老实人啊,念旧情。”
柳明微微颔首。
“元宝,咱们还有别的路可选吗?”柳明轻声说道。
“没有了。”李元宝摸着自己头上的黑头巾,“这个大掌柜之位,若是争不到,你和你爹,还有你小叔,怕是只能离开柳府了。”
“元宝……”柳明端起茶杯,呡了口清茶,略觉有些苦涩,他抬头看着挂在天边的银河,“我总觉得……明日之事,似乎没有这么顺利。”
……
柳家祠堂占地二十余亩,祠堂屋面用琉璃筒瓦,显得庄严肃穆,气势不凡。祠堂内亭台楼榭,小桥流水,显得十分幽静。
柳家为县内大户,这宗庙祠堂,也是建得恢弘无比。柳家族祭,也是一桩足以影响费县居民生活的大事。
族祭这天鸡鸣时,柳家祠堂外便人头攒动起来。祭堂已经布置一新,祠堂外还搭起了戏台,有戏曲表演。
柳家几位高辈分的族老们,在丫鬟下人的搀扶,与各位乡绅士族热络地聊着。柳先达满面春风地游走于其中,与县内的名士们谈笑风生。
祠堂当口,全猪全羊还有其他五牲祭品、糖果馔盒、饭羹茶酒等各种祭品整齐置于供桌之上。
柳明作为后辈,站在后排,看着柳先达,心想,过不了多久,这柳家的顺位,就会发生惊天动地的变化。
姑且让他再扑腾几下。
他将自己老爹拉过一旁,低声道:“爹……昨晚教你的,都会了吗?”
“我有点紧张。”柳远志声音颤道。
“你别紧张,重复一下我昨晚教你的话。”柳明只能循循善诱。
柳远志清了清嗓子,说道:“各位族老,我叫不紧张……不是……明儿,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柳明心里有些忐忑,他抓住自己老爹的手,可怜巴巴道:“爹,我和杏儿的幸福,都掌握在你的手里。若是这次争取大掌柜不成,我只能带着杏儿远走高飞了。”
“明儿,你还可以宰了杨典史嘛。”柳永插嘴道。
柳远志最见不得自己孩子受苦,他郑重地点点头:“明儿,老爹是无能,可是为了你,什么都愿意你。老爹可就你这么一个儿子。”
此时,总司仪“通”唱礼,宣布祭礼开始。起鼓、放鞭炮、奏乐。此时,鼓乐喧天,唢呐高奏,鞭炮齐鸣,震天撼地。
几位族老分别对着祠堂的神龛献上祭茶与元宝纸钱,接着柳家小辈纷纷磕头祭拜。
轮到柳明时,他看着神牌上的各位列祖列宗,心中有着一种复杂的感觉,有着一种沉重的使命感。
自己的老爹这么可怜,小叔又愣头愣脑,柳明暗自下决心,自己一定要撑起家族的脊梁。
冗长的祭祀仪式结束后,柳家上上下下都略微松了口气。那些在祠堂院外跪着的丫鬟下人,都费力地站起身来,捶着自己酸痛的膝盖。
族宴,便在祠堂的外堂举行。那些个厨子伙夫,一清早便摆开一溜阵势,,擀面的,挑水的,摘菜的,动作娴熟,整齐划一。
等到族宴开始,灶房已经是飘香四溢。
几位花白胡子的族老,先后发了一番言论。其中年纪最为长的柳老员外,作为老族长,已经是须发斑白,眼角的鱼尾纹一如条条深邃的沟壑。
他点了点拐杖,看着柳先达说道:“你爹身体如何?”
柳先达面露悲伤:“家父卧床久已,我一直遍访名医,却一直未能治愈。”
老族长长叹一口气:“你爹,也就是我那三弟,前些年,骨子还算硬朗,可没想到今年却是厄运连连。哎……人生浮沉,依赖天数,幸与不幸,还看造化。”
他抚摸着花白胡须,提了提嗓子,说道:“各位,如今我们家族齐聚一堂,一是为了祭祖,二是为了选出我那三弟家中的当家人。国不可一日无君,家不可一日无长。如今,我那三弟身体日渐衰退,这家中也应该选出个新的当家人。”他环顾四周族员,正声道:“先达为人成熟稳重,又在商海历练无数,身为家中长子,我正式提议,立先达为新当家的大掌柜。”
这其他几位族老,平日都与柳先达互有往来,此次也是提前得到其关照,自然心照不宣地表示支持。
见众族老无异议,老族长微微颔首,看着柳先达,眯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