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他把我拖回去,将我放在暖和干净带着阳光味道的被窝里,临走前他问我:“想不想开口说话。”
他话是这么问,但我没在这句话里听出一点询问的意思。反而让我回想起那段不像人的生活。
从小院里出来并没有得到解脱,他至今没有明说他把我带出来做什么。对于未知,我其实并不恐惧,更多的是懒得应付麻烦。
我觉得自己还是死了干净。
我躺在被子里,听见他去而复返的脚步声。
他拿着什么东西掀开被子放进我手里,我一触便知这是婆婆当初送我的瓶子。
我一直没有打开过。
他捏着我的腕骨翻来覆去看了一遍,对我说:“你要自己打开它还需要些时间。”顿了一下他又说:“那些人下手太重了。”
这话听起来,他像是想治好我被打断的手脚,普通人听了都可能觉得看见希望。
那种嫌弃折断我手脚的人下手太重的口气,让他听起来竟然带上了医者的慈悲。
但我太清楚小院是干什么的了,那里出来的只会杀人。
就算要救,也不可能救我这种该死的。
畜生怎么会有同情心和怜悯?
这一夜不得不说我是我进入小院睡的最好的一觉,第二天不知道天亮了没,我是被鹦鹉念经的声音吵醒的。
是不是难以想象?
我的床边应该有个鸟架,声音就从那个方向传出来。
我动也不能动喊也不能喊,听着它叫唤,只想把它宰了。
鹦鹉念第二遍的时候他来了,一边走还一边端着什么东西放在我旁边。我闻到了粥饭的香气,混着昨天那个令人作呕的味道。
不用想就知道里面一定又加了东西。
一大早碰见这主鸟二人,我是真的晦气。
但他跟没事人一样把我扶起来,还细心的给我盖好被子,在后背垫上枕头。
我听见调羹舀粥的声音,还听见他呼呼的把粥吹凉再喂到我嘴边。
如果不是昨晚那种味道还让我觉得自己是蹲在茅坑里吃饭,我甚至会谢谢他这么细心。
但是请原谅我张不开嘴,我宁愿饿死。
温热的调羹碰了碰我的唇,饭粒粘着浓汤沾在我嘴上,很快凉了。
我把头扭到一边,他挑着声音嗯了一声。
“不吃?”他劝我说:“你现在饮食需要清淡,不能吃肉。”
语气温软的真的像哄病人。
“乖张嘴,少吃一点。”
我可滚你大爷吧
请你饿死我,我谢谢你。
他大概看出我很倔强,也或许是调羹里的粥凉了,又放回碗里换了热的。
“我喜欢听话的,尤其喜欢把不听话变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