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忱予耳廓不自觉地染了红,正要开口解释,被对面的某人愤而打断。
吃了半日狗粮的许木木塞了一片毛肚进嘴里,咬的咯吱咯吱响,“重庆火锅要配油碟儿,两个傻子!!
这家店位置虽偏,味道却不赖。鸭肠柔韧,毛肚爽脆,牛肉丸筋道,虾滑弹牙。江忱予原先对茼蒿敬谢不敏,架不住朱镜辞撺掇,尝了一口之后默默地又吃了好几口,朱镜辞在旁边托腮瞧着,忍不住地偷笑。
他实在很喜欢看江忱予因为他而改变的小习惯,这种感觉就好像,他把自己逐渐放进了江忱予的生命里,留下了自己存在的痕迹,他和这个人的人生交织相融,密不可分。
一顿饭吃到尾声,许木木内心那点子幽怨早就随着火锅蒸汽烟消云散了。他举着杯子,颇为豪情干云地拍了拍江忱予的肩,“要说牛逼还是我江哥牛逼,找个对象都和别人不一样。”
江忱予按下他的杯子,礼尚往来地回复,“没你厉害,喝可乐都能喝醉。”
“胡说!我这是高兴的!”许木木把杯子墩的震天响,“我原来可担心万一哪天我有对象了,就没人陪你吃饭了,你一个人怪可怜的,也没个朋友。”
“那可太感谢你了,”江忱予眼角抽了抽,“你最好现在就找个人陪你吃饭,不然一个人怪可怜的。”
“我们十几年的感情就是让你这么糟蹋着用的吗?”许木木拍桌,“友尽了,江忱予,你永远失去我了。”
三人拖拖拉拉地吃完饭,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江哥要一起回家吗?”许木木在旁边问道。
江忱予牵起了朱镜辞的手,“我送他回家,晚些回。你顺便去我家一趟,就和我爸妈说我被老师留校了。”
“你知道我是个诚实的人,上次你夜不归宿我替你撒谎已经是我的极限了。”许木木一脸正直。
“两顿麻辣香锅。”裙er散伶鎏{韮er(散韮鎏
“五顿!”
“三顿,多了没有。”
“成交!”许木木笑眯眯地同他击掌,“撒谎什么的我最擅长了,放心地去吧,包我身上。”
“滚吧。”江忱予笑着在他肩膀上捶了一记。
朱镜辞看着他逐渐走远,背影在夜色中消失不见,脑海中划过的,是他今晚同自己说的话。
那时江忱予去结账,桌子旁只剩他们两人。许木木收起了平时嬉皮笑脸的样子,“其实我之前完全没有想过你会喜欢江忱予,也想不到你们会在一起。”
朱镜辞想起那个表白的夜晚,脸上的神情变得柔和,“是他很好。”
许木木端详着他的表情,不由得勾了勾嘴角,“我们两家是邻居,从小就认识。江忱予这个人啊,小时候不爱说话,也不爱搭理人,可臭屁了,所以我一度很不喜欢他。”
朱镜辞眼前浮现出一个小一号的江忱予来,板着脸,皱着眉,一本正经的样子,单是想象就觉得可爱。想着便有些遗憾自己没能见过。
许木木继续讲,“我小时候就很爱吃东西,胖乎乎的,也不怎么好看,小孩子嘛,都没什么是非观,我们小区里一群小孩子就不爱和我玩,叫我死胖子,起各种难听的绰号。”
“那时候太小,也不知道怎么办,就特别没骨气地站在那里哭。然后有一次就被我江哥看到了。”
“他那时候其实不太和我们玩,因为经常去上各种补习班,也不怎么和我们说话,院里的小孩子都有点怵他。”
“他站在我面前,问我为什么哭,用那种特别不耐烦的语气。我又害怕又委屈,哭哭啼啼和他讲。他就让我领着,找到那群小孩子,抓着他们老大的领子按在地上,和我说让我选,是想骂回去还是揍回去。”
许木木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好像在回忆当时的情景,脸上不由自主地带了笑,“我那时候嘴可笨了,也不会骂人,就举着巴掌打了那个人好几下。”
“打完了,他问我解气没,我说解了,他才把那人放开。”
“当时那一圈小孩都吓懵了,江忱予那时候其实看起来还是文文弱弱的,谁想到那么能打。”
“那后来呢?”朱镜辞听得出神,许木木口中的江忱予又仿佛是另一个样子了。他认识这个人的时候,这个人早已收起了年幼时的热血和中二,变得温柔得体。是以那个浮光掠影里的他,对朱镜辞来说显得分外新奇。
“再后来,那小孩的家长就找上门来了呗,”许木木冲他眨了眨眼。
“有为难你们吗?”朱镜辞心头一紧。
“怎么可能,”许木木大手一挥,“我江哥的爸妈那是真的霸气,直接说我江哥是见义勇为,保护小朋友,还让那家人管好自己家儿子,现在被人揍还算轻的,以后进了少管所哭都没地方哭,直接把那家人给气走了。”
“那时候我才发现,原来我以为天大的事情,解决起来居然这么简单。我当机立断就决定,以后跟着我江哥混了。”
朱镜辞配合着拍两下手。
“所以你看,江忱予其实是挺善良的人,见不得别人受欺负,对谁都心软。”
“这样的性子很招人喜欢,但也容易受到伤害。”
“所以他有时又聪明心狠,从不会在一件事上栽两次跟头。被一个人骗了一次就再也不会信他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