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竹取了精致盒子将我刚说的那几样装好,我又继续吩咐:“一只步摇,三支金簪,一对金镯,两条金链子,两对金耳坠,加上前些日子打好的那些首饰,都留作二姑娘的嫁妆。”
“少奶奶,二姑娘什么时候出嫁呢?”清竹侧了头问我,“前阵子听说付家大少爷要上京赶考,这婚事不会推迟吧?”
“不会。”我小小打了个哈欠,“李家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定好的日子怎么就能说改就改了!咱们别理那些人嚼舌根子,该准备什么就准备什么。”
盒中还有一支金簪,三条珍珠链子。
“珍珠项链这就给太太送去,加上两支银簪两支白玉簪。虽说老爷不在了,但也不能轻慢了她。再和她说,年纪大了,多戴些玉的东西,对身子也好。”
清竹应了一声,出门叫了个稳重的婆子过来,把东西给她,又嘱咐了几句,看她往郑太太那边去了,这才关了门回来。
“金簪一支,给林姨奶奶送去。咱们小家小户的,没那么多东西伺候她,让她多担待吧。”
清竹噗嗤一声笑出来:“少奶奶刚才还说李家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呢,怎么这么一会就变成小家小户了?”
“欠揍吧你?”我白了她一眼,“我没直接让那小狐狸精喝西北风去就已经够仁至义尽的了。”我屋里两个大丫头早就知道我不待见小三,虽然有时会拿这事和我说笑,但总体来说还是坚持贯彻我布置下的“努力打压削弱小三势力”的方针路线的,这一点让我相当满意。
还剩下三姑娘和三名寡妇。
“呐,听好,三姑娘的是银簪一支,白玉簪子一支,羊脂玉镯两对。剩下三支银簪、三支碧玉簪、三对银镯,给嫂嫂们平分了就好了。”
差人各自把东西送去,我这边也开了窗子透气。七月中旬正是热的要命的时候,虽说我这屋子的窗子并不朝南迎着太阳,但依然感觉不到一丝清凉,连窗口吹进来的风都温吞的让人难受。
随意在桌上抓了本书当扇子扇着,一抬眼,正好看到橙子和清菊气冲冲的进来,连门都没关。
“怎么了这是?难不成刚才有人抢你兜里的糖?”放下书本,我招呼清菊。我头一次见到她气成这样,不由想开开玩笑。
“少奶奶!您可别取笑我们了!”清菊跟我时间最长,加上近来大概觉得我为人处事比以往愈发随性起来,因此说起话来时常连身份都不顾了。
我倒了杯茶递给她,一边笑着打趣:“还请菊姑娘消消气,赶紧告诉我这是谁惹您生气了,我好替您老出气去。”
“少奶奶,您不知道,刚才我路过南边库房,看到橙子气得直哭。您猜怎么着?”
“我说,你是说书先生呐?怎么还学会卖关子了!”我一面催促清菊,一面招手叫橙子过来,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清菊咬了咬嘴唇,回头掩了门。
“刚才橙子本来是按您的吩咐去取窗纱的,结果在库里转了好久也找不到。出来一问才知道,前天林姨奶奶居然私自差人取了那匹米黄的糊窗户,今儿早上不知怎么着又嫌那个颜色太素,又叫人去取了那匹碧绿的软纱和一匹桃红的。”
“哦?她要的还不少。”我表面不动声色,“后来呢?”
“后来,我气不过,领着橙子去林姨奶奶屋里讨您要的那两匹纱,结果还没进门就让人撵了回来,说什么虽然我们是四少奶奶屋里的丫头,但是毕竟是下人,主子的门哪是说进就能进的……您说气不气人!她们明明就是仗着四少爷……”
“行了行了,别说了。”看到橙子眼圈又红了,我赶紧挥挥手打断了清菊的抱怨。
四少爷离家两个月,按理这阵子也快回来了。我估计着正是因为撑腰的快要到家了,所以小三才嚣张起来的。你说有些女人怎么就不明白恃宠而骄的美人们通常都没啥好下场呢。我自认为良善人士,所以自然要担负起教育无知少女的责任,让她明白低调是一种美德。
“清竹,让陈婶去再买一式一样的米色和碧色软纱。哦,桃红的也要。你亲自去通知陈婶。”回过头来,我又嘱咐其他人,“这事,你们谁也不准主动和老太太提起,听到了没有?”
“可是……”清菊不甘心的反驳。
“没什么可是的,谁敢主动说一个字,我扒了她的皮!”
清菊和橙子都不情不愿地答应。
“现在和我去林姨奶奶那边。”
“诶?”清菊猛地抬起头,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我是说,不准‘主动’和老太太提起,又没说这事就这么完了。赶紧跟我走!”
“哎!”俩丫头一溜小跑追上我的脚步,满脸都是复仇的欢喜。
南院依然是门扉紧闭,不过走近时隐约能听到院子里面有人声喧笑。
好你个小狐狸精,还有那些死丫头!我让你们笑,总有你们连哭都哭不出来的时候!
我敲门。声音不大不小。这时候要显示我良好的教养,咱们正牌少奶奶就算发脾气也不能大吵大闹,千万别让人看了笑话去,更不能让那个混账的四少爷抓到任何把柄。
“哎呀!这不是四少奶奶么!您怎么有空过来我们南院了?”一个十六七岁的丫鬟打扮的丫头挑着一双杏眼、皮笑肉不笑的招呼我。
啪!一声脆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