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要眼睁睁的饿死孩子,段德宝抬着门板的腿都有些沉重起来,只觉得自己早上偷着吃的那一个窝头堵在了心坎上,怎么都咽不下去。
顺着土路一路往后山走的路上,段德宝眼睛不是在打着圈的看周围瘦弱的已经几乎不成人样的族人,就是朝老树桩子的位置望。心下一个念头一个念头的不住翻涌。
有些事儿他还是要做啊!虽然他不是圣人,可人命关天,他做不到视而不见。只是这事儿该怎么操作,他心里多少还有些游移不定。不管怎么样,不能将自己暴露出来这是一定的。
乡下地方安葬死人从来都不会离着村落太远,后山靠近深山的某一处,就是段家祖祖辈辈的坟头汇拢之处。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让风水先生点的祖茔之地,这里密密麻麻的埋了数百个坟丘,好些连着墓碑都已经不见了踪影。倒是靠近山脚的一截,看着还算齐整。可这齐整却也带着难言的心酸。
“清末,一个战乱接着一个战乱,咱们老段家这人丁啊,越发的稀松了。看看这坟茔,光是近二十年的这些,就顶的上以前五十年的数了,也不知道是走了什么悖晦运。好容易解放了,这日子好起来了,我还说该走正运了吧,嘿,谁知道又遇上了这样的灾祸,这都第几个?老死怎么就这么难呢。”
段有根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那嘴里的嘀咕一路就没断过,到了这祖坟地,声音越发的响亮起来,听得那本就悲痛的瘸子眼泪哗哗的流,跟着来的几个亲近族亲,也一样红着眼睛唉声叹气。
“有根叔,咱们回去吧,趁着这会儿走的深,正好沿路看看,有没有能弄点回去的东西。”
段德宝这会儿心里已经有了章程,村支书的话他听过就罢,满心满眼想的都是怎么将人往老树桩子那边引。你别说,寻吃的这个理由在这个时候那真不是一般的强大。他这里刚说完,那边段有根就立马回了头。
“昨儿你给你三爷爷的那山药从哪儿挖的?我们再去寻寻,这东西一长就是一片,许是还有你没发现的。”
刷刷刷,只是这一句,就让所有人的目光都扫过来看向了段德宝,看的他寒毛都起来了,说话都带上了结巴。
“就,就在那山林子的位置,那什么,我,我带头,一起去?”
这还用问,事关吃食,谁都不会错过。几个族兄弟那是拉着他就跑啊,什么虚弱,什么跑不动,有粮食吊着,吃奶的劲都出来了,虚的满脑袋冒汗都能说是激动的。
老林子那里哪里有什么山药哦,一窝子十来个跑过去探照灯一样的看,不错眼的挖,愣是没出来半截,倒是山鼠洞给掏出来了四五个。真是意外的惊喜,以为都抓完了呢,不想还有“沧海遗鼠”!
行吧,这好歹也能进肚子,总比什么都没有强,可这没寻到山药,终究心下有些不甘心。老支书皱着眉头四下打量着,想问问段德宝,这是不是昨儿饿晕头记错了,关键时刻,段德宝下手了。
“唉,唉,你别倒啊,别倒啊,怎么了……”
嘴里喊着别倒别倒,段德宝自己却一个劲的往后仰,一下将身后的两个族兄弟撞向了老树桩子,自己也借着这一股子劲跌了过去。
于是乎,在周围的村民们就看到了这么一幕:三个人,先后消失了!消失了!失了!
“大变活人啊!出鬼了啊!!!!”
瘸子吊着嗓子尖叫起来,惊醒了所有目瞪口呆的人,顺带播撒了一片惊恐的气氛。老支书这老迷信更是下意识的直接跪下了!
“祖宗啊!”
祖宗什么?哦,这个段德宝听不到了,这会儿他正和两个族兄弟在副本的草坪上躺着呢。
“这,这是,这是哪儿?咱们这是下了地府了?”
“地府要是这样,那仙境该成啥样?”
哎呦,这两个莫不是摔到了脑袋?这会儿是分辨地府仙境的时候?段德宝一个咕噜翻身起来,两步一跨,就跑到了那小溪的边上,趴在哪儿使劲的喝起了水。从昨儿到这会儿,都有一天了,因为要省水的缘故,除了糊糊,肚子里就没进去过正紧的水,今儿又往山上这么折腾了一圈,整个人已经都开始脱水了,不赶紧的补充补充,他觉得自己嗓子眼都能冒出烟来。
可他才喝了两口,人就被后头两个兄弟拖着腿,拉离了这小溪,下巴直接磕到了地上,糊了满脸的草。
嚓,这主力必定是段德旺那小子,这家伙出了名的力气大,往日还觉得这人可不错,搭伙干活最顺当,如今……愣是谁被拖死狗一样拉着往后拽,感觉也没法好起来。
“德宝你傻呀,啥地方都没弄清楚呢,你咋就敢随便下嘴呢!这玩意是黄泉水,你人不得直接化了呀。”
黄泉水?就这小溪?你们这脑洞也忒大了些。当然他嘴上是不能这么说的,所以他一边扒拉着将自己的腿拽回来,一边叨叨着说到:
“无论是啥地方,看看这周围的模样就知道,这水肯定能喝,不然这草怎么长?这鸟怎么还能叫唤?不赶紧的喝,那我才傻呢,渴死我了都。”
要这么说……不耽搁了,那两个立马也跟着冲了上去,趴在地上使劲的往嘴里灌水。都是一样忙乎了半天的,谁不渴啊,就是不渴,那好歹多灌几口也能填填肚子不是。
等着这两个灌满一肚子的水,段德宝终于有功夫开口了,他用一种刚琢磨了一遍的兴奋口吻,对着这两个道: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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