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我在心里问我自己,不会是你故意要这样做吧……”
“做什么……”
“别人会说,很明显你根本就不在乎被人拒绝。因为你是个笨蛋作家,而且一事无成。”
“好吧,那么你能解释一下,为什么我后来连一行东西都写不出来了?”
“当然,因为你是个愚蠢透顶的人。”
我把脸埋进她的怀里,她抚弄着我的头发。我可不想让我未来的读者们看到那种场面,温柔是一种不能被忽略的东西——它往往是需要冒一定风险才能得到的,就如同把手伸出来,从一只笼子的空隙里插进去一样。
要是我们能一起摔倒在地上,那就太棒了;贝蒂没有戴乳罩,而且我的凳子也没有后背,当我们发出一声恐怖的呼喊之后,我就完全可以不费什么周折了。现在,我觉得已经进入到最后时刻了,我的最后一丝力量像日本花园里的樱花一样凋谢了,就像那本名为《战争的艺术》的书中所写的那样,“勇敢的男人应当懂得他们的力量是有限的”。我疲倦地在她的羊毛衫里打着呵欠。
“你看上去很疲倦,”她说。
“不,我没事儿。”
37°2(24)
我的头发让她沉湎于感官的享乐中,它们非常渴望她用手去抚摸。我自己则陶醉于她的整个身体压在我膝盖上的感觉。这样做似乎就感觉不是在梦中了,这让我真切地感受到,她此刻就在那儿,而不是在别处。我可以爬起来,然后把她带走。不过,我觉得什么事都可能发生,如果当他们要把我的书出版的时候,我会变得虚伪起来,那样我更愿意去死。反之,我的灵魂就会变得像羽毛一样无比轻盈,快乐而温顺,飘浮在最细微的风中或者世上最纤弱的气流中了。对此,我百思不得其解。“另外,楼上根本没有可住的地方,”她说,“我们该怎么办呢……”
这种扫兴的话几分钟前可以让我彻底沮丧,但是现在我已经完全超越了,谈话气氛变得沉闷了,让人感到窒息。思考本身就像是一个奇迹,然而我还这样做。
“我想到车上去,”我说。
幸运的是,她也跟我一起来了。我个头比她高,所以很容易就把胳膊围绕在她的肩膀上。我担心商店的大门被锁住了,所以我们只能悻悻地按原路返回,再沿着狭窄的楼梯下去。在黑暗的走廊上,我吓得脸色铁青,眼前仿佛看见自己被一条蟒蛇吞噬了。当我走到汽车跟前的时候,一下子就瘫倒了,牙齿咯咯作响。贝蒂焦虑地看着我。
“你觉得不舒服吗?我的上帝,你看你是发烧了……”
我举起手来,做了个投降的姿势。
“不,不,没什么。”
我把一条毛毯盖在腿上,这是我最清醒的一个动作了。
“贝蒂,你在哪儿?别把我一个人丢下……”
“我在这儿!你怎么啦?你想抽支烟吗?”
我的眼睛不知不觉地自己闭上了。
“没什么,我很好。”我说。
“嘿,你看见过这些星星吗?快看那儿……”
“嗯,真的很美……”我嘴里咕哝着。
“嘿,你睡着了吗?”
“不,没有。我很好……”
“你认为我们整个晚上都要呆在这儿吗……”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