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杞堂回到大殿里,西夏人望着自己那条被重新接好的手臂,眼睛中泪光闪烁,仿佛立即就要哭出来。
这次出使大齐,是因为听到西夏的一个草药商人说大齐医术高明,借着出使的机会说不定能治好他的手臂。
他本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却没想到果然就治好了。
等回到西夏,他定会找到那个商人好好奖赏他。
西夏使臣眼睛一转,想起商人的另外一句话,如果能跟大齐讨到药书典籍是最好的,西夏有了各种药方,也能学着大齐的样子防治瘟疫。
战争一起,瘟疫就会紧随而来,他们几次举兵攻打大齐,正在关键时刻,疫病就开始流传,本来准备充分,可以取胜,却因为瘟疫,大军不得不撤回贺兰山。东平长公主的第二任丈夫,他们的平昭皇帝就是在征战大食国时遇到了瘟疫,因此打了败仗。
东平长公主的两个孩子也是医药不继而死。
所以他才会将东平长公主也就是他们的平昭皇后抬出来要药方。
西夏使臣道:“这也是我们平昭皇后的意思,这样一来平昭皇后虽然离开了我们大夏,我们也会将她的牌位世代供奉。”
西夏使臣干脆跪下来匍匐在地上,“请皇上赏赐治疗瘟疫的药方。”
皇帝眼前浮起东平长公主的面容。
西夏使臣接着道:“平昭皇后一直希望大齐和大夏交好,金国眼见国力越来越强盛,灭了辽国之后一定会威胁大夏,平昭皇后希望大齐能够不计前嫌,联手我们大夏压制金国。”
这就是他们为什么会让东平长公主活着。
因为她还有利用的价值。
她是打开大齐国门的一把钥匙,等到他拿到了药方,回到西夏举兵,毫无防备的大齐一定会被打得溃不成军。
不是他们不讲信义,而是大齐的皇帝太过窝囊,不敢举兵,居然相信他们会和谈。
说到底,这些穿着绫罗绸缎,养得白白胖胖的大齐人,都是一群懦夫。
皇帝不置可否,半晌看向一旁的胡仲骨,“胡仲骨治疗西夏使臣有功,赏。”
胡仲骨胡子一翘,立即谢恩。
徐松元见状也上前扶起了地上的西夏使臣。
皇帝站起身来,“使臣长途跋涉来到大齐,又刚刚治好了伤,先去歇着,此事改日再议。徐卿随朕来,其他人都散了吧。”
徐松元将要出使西夏,皇上单独叫徐松元,就是已经将和谈之事定了下来。
西夏和大齐和谈,正中太子下怀,可是沈昌吉却高兴不起来,因为皇上没有让他复职的意思。
皇帝走了两步停下来,目光落在桌案上用木头雕好的小船上,然后扭头去看裴杞堂,“你说你的大船走海运为什么比运河还要快。”
裴杞堂立即上前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过去,“因为草民的船有水密隔舱,不怕海上的风浪。”
内侍忙将裴杞堂手中的纸递给皇帝看。
那是一张演段图。
皇帝眼睛顿时亮了,“你懂得元术学?”
裴杞堂立即道:“草民手上经营的几个铺子,不免需要筹算,开始只是看些相关的书,此后就一发不可收拾。”
皇帝嘴角微微一翘,仿佛十分高兴,看向裴思通,“你们裴家几代造船,手艺也算传了下来。”
裴思通不敢怠慢,“微臣惶恐……都是……犬子胡乱作为,微臣也不懂什么水密隔舱,恐怕是他言过其实。”
皇帝不再说话,丢下众人离开了大殿。
徐松元忙跟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