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便从怀中掏出一样沉甸甸的东西,放入我的手中,我睁大泪眼一看,竟是一串盘桓地佛珠。
是师父的佛珠,是师父以前在玉关寺时总持于手中的那串佛珠!这可与他当初随手赠与我的那串完全不同,虽然从未仔细赏玩过,但这佛珠地香气很独特。是檀香中带有淡淡的天竺葵地香气,我怎会不记得?
如今再仔细看,每一粒檀木珠子上还能隐隐看见人工雕琢的行云流水……
“这佛珠……怎会在你手里?”自从师父与我从长乐寺私奔以后。我就再未见到过冷连没有回答,只是径自垂眸低声说道:“你拿着这佛珠尽快去找夫人,如今恐怕只有她才能保得住你的性命。你若能逃出项府,就千万别再轻举妄动,找个隐蔽之处暂且安顿,先避过了风头再说。我……如今无暇顾你,你以后就只能靠你自己……”
找项逸南的母亲?我还是有些不明就里,但一想到他进屋来时守在门外的众多侍卫,便不禁为他担心。“冷连,那你……”
冷连淡淡道:“我怕是还得在这项府里多待上一段时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我连累了你?”不管怎样,如果他此时真的身陷险境,我又怎能撇下他一个人逃离?
他抬眼望向我,笑得分外寒冽,以致桃花眼里时常流转的眼波都结成了冰,“你怎么样,跟我又有何干系?自从遇到了你,我就诸事不顺心。万般不如意,如今更是落到这般境地,全是我自找地,我认命!我看你还是先顾好你自己,今日一别,只盼今后都不要跟你再有任何交集!”
说罢不等我反应,便径自从凉榻上起身,朝窗外望去,“再长的诊治。也该到了时辰。冷某还是就此告辞。”
他说罢便又重新粘上那张面皮,欲朝房门走去。突然间身形一晃,又将眉头皱起,眼睫微颤,双目紧闭,唇角又在往外渗血。
我不由得心头一紧,慌忙过去扶住他问:“你不是说你已经封住了真气,怎么还在流血?”
他闭着眼轻描淡写,“最近受了点小伤,原本已经痊愈,如今引起旧伤复发,但很快就会没事……”
到底是哪门子“小伤”,会“小”到唇角渗血?
我正欲追问,他却甩开我地手,继续朝房门走去,没走两步,又突然站定,然后头也不回地说道:“对了,当初在客栈时,静好那件事……对不起……说起来你们俩,真是一个比一个笨,但是他一时半会不会有大碍,你也不必为他担心。”
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跟我后来胡乱猜测的一样……
回想当初,冷连听见我说注定要分道扬镳时那黯然的神情,以及他恰好出现在我与师父争执地路上,还有他对我突如其来的表白……
还未待我消化过来,他已推开房门,只留给我一个落寞的身影。门外,很快传来枷锁镣铐的声响……
手腕上地咬痕还在隐隐作痛,我赶忙追出门去,却被人拦在了门前,凝眸一看,原是项府地秦管家,依旧是一身瓷蓝色长衣,依旧是那不动声色的恭敬。
“小蝶姑娘,老将军要见你,劳你随在下去一趟茶室。”
正文 六十二,又陷绝境
我将攥着佛珠的手拢在宽袖中,暗自将其缠绕于手腕上,正好掩住冷连的齿痕,然后跟随秦管家行至花木深处的一间茶室。
这茶室的陈设甚为古雅,一进门就看见有位白须老者正跪坐于茶桌前煎茶,袅袅轻烟带着茶香模糊了精美的茶具与淡然的神情。几个侍女在一旁帮他研磨或汲水等琐碎的事情,听声音应该有人正在她们身后抚琴,想来抚琴之人应该有极其灵巧的手指,不然弹不出这样流水一般的天籁之音。
在正对着门的屏风前,面对面端坐着两个年届不惑的男子,正在对弈。
两人看上去一般年纪,都留着花白的胡须,都穿着深色锦衣,一个深蓝一个深青,侧脸看上去也是相似的专注的神情,但蓝衣比青衣更多出了几分英武与霸气,那青衣男子我不认识,但我认得蓝衣的那位是老将军。
若非他那难以掩盖的气势不太符合这间茶室的清净,不然我还真有点误入神仙清修之地的错觉……
而这老将军,自己请我过来见他,却又只顾着做自己的事情,好像是故意不把我放在眼里。唉,谁让我只是一个女子,而且无权无势来历不明……
但这么多天的失语,已经培养出我足够的耐心与安静。于是缓缓走上前去,在离棋桌几步之遥站定,盯着棋盘看他俩对弈,默然不语。
老将军没什么反应,只当我是隐形,看上去甚为专心。倒是他对面略显儒雅的青衣大叔有些沉不住气,迟迟不肯落子,老将军便盯着棋盘问道:“来者何人,为何一直不出声言语?”语气有些漫不经心,但却声音却很有底气,暗含威仪。
我这才向他们微微俯身款款行礼,缓声道:“佛予蝶见过两位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