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呼吸,空调吹出的冷空气混合着金属气息充入肺中,一丝一毫地缓解着内心的紧张感。目光落在手中的“幼莽”微型冲锋枪上,这把短小轻便的武器是他惯用的老伙计,不仅仅是战场上的利器,更充满了回忆。
蒙德乘坐着运输机,与TASA第三分队的成员一同前往代号为“熊穴”的罗联黑色基地,他清楚地知道此次行动对南极联邦的重要性,也正因如此,他才要求同行。然而战场将近,行动即将开始,他却无心专注于任务。
洁芙缇。。。。。。
“我这是在哪?我怎么了?”
他们的初遇狼狈不堪,在火光中、残骸中、一派混乱之中,他看见了模糊的银白色身影,蓝色的眼眸如宝石般美丽,少女仿佛是天使,来到了他的身前。
“你头部受伤,我帮你包扎了。”
“谢谢。。。。。。你是。。。。。。”
“这里不安全,自己能走么?”
那个时候,他失忆了,把面包房行动都忘得差不多,更万万想不到意外救他一命的少女,就是行动的目标。
“全体注意,先头部队已经到达基地侧翼,对其范围五公里广的地区进行火力阻断,电子干扰已经瘫痪了‘熊穴’的对外通讯和防空体系,”TASA第三分队的队长开始进行倒数,“再过六十秒,我们就要降落至目标地点了,为了在主要干路掩护我们的同志,发挥我们TASA所有的力量!”
机舱内爆发出鼓舞人心的怒吼,唯独蒙德没有表现出团结的一面,他仍然神游于回忆中。
在雪堆和树丛中爬过,绕开敌人的视线;指挥毫无作战经验的难民,对抗罗联军队的围追堵截;在满是ED感染者的死亡地带中艰难渡过,他的记忆在慢慢恢复,而牺牲的一切也悄然离去。
那期间的亲眼所见,都被刻入脑海之中。力竭的面容上毫无生气,只是疲倦又冷漠地环顾周遭。即便如此,即便受到战争和身世的蹂躏,她依然会愤怒,会悲伤地哭泣,会感到困惑,并且在最后展现笑容。
“三十秒!”分队队长报出倒数。蒙德站起来,将空降使用的背包背上,站入队伍中。
他无法忘记最后无言的告白,她亲吻了他,微微一笑,然后转身离去,朝着战火猛烈交织的前方。他不明白,他明明只是南极联邦的一名士兵,为了她隐藏的遗迹技术厮杀争夺的一员,完全没有理由救他,更没有理由为了让他活着,自己再次投入罗联的囚笼中。
以及。。。。。。
警报声响彻整个机舱,打碎了蒙德的梦境。回忆被中断的他连忙抓紧就近的把手,准备好迎接即将到来的危机。
“导弹接近!导弹接近!”
该死的罗联,竟然还有隐藏的防空火力吗。。。。。。
一阵强烈的冲击,伴随着巨响,运输机开始在空中旋转起来。为避免自己被甩出去,蒙德死命抓住把手,他明显感觉到机身急速下坠的压力。
“我们正在坠毁,重复,我们正在坠毁!地点。。。。。。”
一瞬间,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全然一片漆黑。
到底是什么让他恢复了意识呢?蒙德说不准,可能是火焰燃烧的声音,也可能是稍稍缓解的疼痛。
他睁开眼,第一眼看见的是被硝烟污染的天空。他不禁吓了一跳:机身已经断成两截,前半段不翼而飞。
座椅上挂着同伴的尸体,腰间的枪套上还有一把手枪。蒙德试着匍匐前进,去够那把手枪。
他还是迟了一步。运输机残骸的断口传来脚步声,几秒钟后,两个穿着城市迷彩军装的罗联士兵出现了。他们看起来年纪比蒙德稍微大一些,其中一个嘴边有一道伤疤的军人走上前来,粗暴地踩住了他正伸出去拿手枪的手臂。
“唔。。。。。。”
蒙德瞪着罗联士兵,对方正得意地笑着,用他听不懂的奇怪方言嘲讽着。蒙德挣扎着,用拳头敲打士兵的脚踝,然而对方纹丝不动,毫无转机。大概是厌倦了,士兵放下步枪,枪口抵住蒙德的头顶,手指压在扳机上。
“再见了,冻土的垃圾。”这是蒙德唯一听懂的一句话。
一股暖意洒在他的脸上,血腥的气味随后刺激着嗅觉。然而蒙德意识到自己并没有死,施加在手臂上的压力也松开了。
死的是那个士兵,他的眼睛因为惊慌和恐惧睁圆,左手痛苦地捂住还在喷血的喉咙。割开士兵喉管的元凶,一只机械手,轻轻推开这具抽搐的躯体。一名白衣人站在了那里,戴着一副涂画骷髅花纹的过滤器,用他微微泛光的眼睛俯视着蒙德。在他身后,又有一个更加小巧的人影攀爬上来,头上顶着一对犬耳,双眼拥有红蓝两种不同的颜色,看样子是旧型号的战术人形了。
“你能走路吗?”白衣人发话了,尽管压低了音量,仍然藏不住年轻有力的声调。这和他的外貌一样,与他的一头白发极其不符。
蒙德利用短短的几秒斟酌了一下,回答:“嗯,不仅能走,我还能开枪。”
他说完,白衣人便从死尸的枪套中取下手枪,递给了他。
“你是什么人?”白衣人给他手枪的同时问道。
“蒙德,”他回答,同时将手枪放好,从死去的罗联士兵手中拿过突击步枪,“TASA部队的特战队员。你们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