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儿子真乖。”
花月笑弯了眼,抱着他摇摇晃晃地道,“等可以出去了,娘给你买小皮鼓。”
小皮鼓他知道,军营里的孩子有,他爹说那是小孩儿玩的,不如宝剑威风,于是他也就不要了。只是,爹给他的宝剑可真沉,他还要长好多年才能抱得动。
舔了舔嘴唇,有介问她:“我们为什么要躲起来?”
地窖里昏暗,只有烛光,不是很舒服。
花月耷拉了眉毛,像往常一样同他撒娇:“外面有坏人呀,娘亲打不过,只能躲一躲。”
释往最怕坏人了,每次都会被吓得眼泪汪汪的,一边抹脸还要一边安慰她,说不怕不怕,等我长大就好了。
然而今天,这孩子脸上一点也没有慌乱的神色,反倒是眉毛一横,沉声道:“你带我出去,我看谁敢动你。”
丁点儿大的孩子,身上没由来地冒出一股子气势。
花月一愣,旁边的霜降也惊了一跳,两人齐齐凑过来,蹲在他身边双手托着下巴仰望他。
“我的乖乖,小少爷已经这么厉害了?”
霜降忍俊不禁,“打算用什么护着你娘亲啊?这个灯笼?“花月也笑:“坏人可不怕这个。”
脸上有些红,有介将桌上放着的灯笼推开,小手伸进青拢子里,费劲地扒拉了半晌,然后掏出一块牌子。
“用这个。”
他双目灼灼地看着花月,“我能护住你。”
檀木的牌子伸过来,小孩儿背挺得笔直。
花月笑着拿过来扫了一眼:“到哪儿捡……”
目光触及牌上的字,她脸上的笑意骤然消失,语气立马沉了:“到哪儿捡来的?!”
有介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爬下凳子,站在她面前背起了双手:“不是捡的,我爹给的。”
霜降瞪大了眼,一把就将他拉过来,小声道:“胡说什么,你哪儿来的爹爹?”
牌子上写的是“西关镇宝”,拿金漆落了一个印鉴,这印鉴花月熟悉,在李景允的书房里见过的。这是军中信物,小孩儿没说错,拿这个东西,的确能吓退一些坏人。
她怔愣地看了一会儿,突然觉得不对劲,拿起旁边的烛台照了照那边站着的小孩儿。
长得跟释往的确一模一样,但这个孩子的鬓角上有一颗痣,释往是没有的。
手抖了抖,花月闭了闭眼,问霜降:“你在哪儿找到他的?”
霜降不明所以地答:“就大街上。”
深吸一口气,花月上前捏住他身上的青拢子,犹豫了片刻,才轻轻取下。
一身华锦,腰上系玉,这哪里是释往出门前的打扮。
“这……”霜降也知道不对了,连忙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有介。”
他闷声答,“没有的有,不介意的介。”
地窖里安静了下来。
面前这个温柔的大姐姐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手都在发抖。有介上前轻轻拉住她的手,一声不吭地往自己怀里揉了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