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自然是好的。”皇后悠悠叹口气,烛影跃在她眉间,“当年出事,人人都想看衡儿笑话,只有长安一心一意为衡儿好。”
她笑笑,“我现在只盼着,她和衡儿和和睦睦,早日诞下皇孙,为皇家开枝散叶。”
皇后行宫自上而下,人人喜气洋洋,然静妃寝殿,却是愁云惨淡。
自打小太监在密林搜出好几块断臂断足,静妃已昏过去好几回。
那黑熊凶残,将人啃得零零碎碎,只大腿还有残留的胎记,可以辨认一二。加之后来太监又从附近洞穴翻出衣衫,更能坐实死者的身份。
裴仪甫一回到寝殿,满殿压抑随之而来。宫人人人自危,不敢在此时去犯静妃的霉头。
裴仪款步提裙,悄悄放轻脚步,无奈还是被静妃发现。
“是仪儿回来了吗?”
裴仪鬼鬼祟祟的身影顿住,无奈,只能松开曳地长裙,掀开秋香色软帘进屋。
“母妃,是仪儿吵醒你了吗?”
静妃懒懒倚在美人榻上,纤纤素手揉着眉心,眼角还有未干的泪痕。
“你表兄出了那种事,母妃怎么睡得着?”
她双眼通红,“母妃只要闭上眼,就看见你表兄血淋淋躺在地上,被那畜生一口一口……”
静妃再也说不出话,只拿帕子拭泪。
寝殿幽幽藏香弥漫,烛光晃动。
静妃低声呜咽。
那黑熊虽叫裴晏和裴煜杀了,然逝者已逝,终再回不来了。
“也不jsg知是谁这般狠心,竟做出这样的事。”
裴仪目光闪躲,她半蹲于脚踏上,贴心为静妃拭泪,又唤人去取了金镶双扣玻璃薄荷香盒来,叫静妃闻上一闻。
这薄荷香膏是太医院制的,若是头疼,闻上一闻,或可缓解一二。
静妃捏着眉心,摆手示意侍女合上盖子。
裴仪轻声:“母妃觉得身子如何,可要仪儿唤太医来?”
静妃苦笑:“我这是心病,太医来了也治不好。”
裴仪心跳骤跳,佯装不解:“母妃这是……何意?”
宫殿香烛摇曳,静悄无人说话。
静妃缓缓抬起头,盯着裴仪看了好半晌。
宫人知静妃有话对裴仪道,欠身悄悄退下,临走前还不忘将菱花槅木门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