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芸唇角弯起几分苦涩。
她也是刚刚才知道,沈鸾吃药,必得要橼香楼的蜜饯才肯吃上一两口,还得人好声好气哄上半日。
乔鸿渊温声:“阿鸾是怕你担心,所以当着你的面,才不肯叫苦。”
“都是一家人,怎么可能不担心。”阮芸眉角轻皱。
刚她听绿萼说,昨日裴晏说了半夜好话,沈鸾也未肯喝药。
连着摔了两个官窑小碗,最后闹了一个多时辰,那药才喝完。
乔鸿渊搂着妻子在怀,他好笑:“芸娘这是……吃味了?”
阮芸瞪丈夫一眼,口是心非:“我和那样的人吃味做甚么?我就是想着,阿鸾在我眼前那般听话懂事……”
然而沈鸾在裴晏面前,却半点小性子也未曾收敛。
只有真正的心无芥蒂,才有可能那般。
阮芸忍不住,又轻叹一声:“我是她姨母,怎么说我也比那个人亲近罢,怎么阿鸾就不在我眼前耍小性子呢?”
乔鸿渊笑着哄人:“你也知阿鸾那孩子好,她就是怕你担心。且她和圣上关系好,你是该放心才是,怎么反倒吃起味来?”
“好什么好,他连哄阿鸾吃药都不行,这样的人,才进不了我们阮家的门。”
阮芸是有身子的人,乔鸿渊自然不会和妻子争辩,只连声道是,不小心碰到肩头,乔鸿渊皱紧眉,当即疼白了脸。
阮芸吓坏了胆子:“怎么了?你可是……可是路上又遇上山匪了?”
乔鸿渊这回去的地方偏僻,且他一介商人,押着货物,难免路上会遇到不法之徒。
先前有一回,乔鸿渊险些丢了命,吓得阮芸差点在家哭晕过去。
“不碍事,只是一点小伤。”乔鸿渊不忍妻子为自己担惊受怕,他弯唇,“说起来,这事还得多亏了陛下。”
阮芸不解:“和他有何干系?”
“路上遇见了劫匪是不差,那山路崎岖,本就不好走路。若不是金吾军出手相救,我恐怕此刻早就……”
阮芸难以置信,又是惊又是忧心忡忡:“那也不见得是陛下的人,许是那金吾军……”
“若非是陛下的人,他们怎么可能会护送我回青州,且先前被劫的货物,还都送还了来?我不过一介商人,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阮芸垂首低眉,一来心疼丈夫劫后余生,二来又担心沈鸾。
少顷,她长叹一声。阮芸悠悠道:“这点,他倒是不像他父皇。”
不像那人只顾一己私利,害姐姐惨死宫中。
话音甫落,阮芸仍不放心丈夫,说是等会叫大夫到府上,她要亲耳听大夫说才放心。
乔鸿渊弯眼笑笑,拥住阮芸双肩:“都听芸娘的。”
他拍拍妻子后背,“别多想,阿鸾如今大了,自有分寸,你看她像是会吃亏的人吗?且我看着,她倒不是真的对陛下无意。”
乔鸿渊笑出声,“这种事,芸娘不会看不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