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字还未出口,落英楼主便出言打断:“国师,血玉箫乃大周传国之器,天子身份象征,无上珍贵。白蘞这小丫头毛手毛脚,恐保管不力,有所损坏。”他特意在“白蘞”名字上加重了语调。
国师会意,已然明白对方是不想暴露长宁的身份,提点他如今长宁只是慕白蘞。
机智!知我者,楼主是也。慕白蔹偷偷朝落英楼主竖起大拇指。
方才国师一开口,吓得她连呼吸都忘了。落英楼主这番话,不仅避免她暴露身份,还顺手将血玉箫这等烫手之物推了出去。正正和她心意。
“那依阁下之见,应当交给谁呢?”国师问道。
“此物既是高姑娘为入傅青阳门下所求,国师又有意让我们带走,不如就交给高姑娘吧。”
此言一出,不光慕深和百晓生惊讶,高若兮也是久久不能回神。眼前这个神秘的男子,虽然不曾表现出什么恶意,但对她也绝不那么友好。万万没想到,他竟会提议将血玉箫给她,着实受宠若惊。要知道,这血玉箫可是天子之物,外面多少诸侯权臣想着占为己有。
国师深深看了眼落英楼主。见对方眼底坦坦荡荡,便知他这话说得并不违心。他也看出来了,此人无心这天下,也无意令慕白蔹卷入天下纷争。
长宁这丫头机灵是机灵,却缺了些城府。一如她父亲,两袖明月。而高若兮这女娃娃,看上去柔柔弱弱,眼底眉梢含愁,惹人爱怜。实则心思不少,也颇有些野心。两厢对比,将这血玉萧交给她,似乎更合适些。
国师沉吟片刻,终是缓缓走向高若兮,将血玉箫递了过去:“当年心有不忿,令昭明错失天子之位。此乃我一生做出的最错误的决定,才致使各诸侯国相互征伐多年。望姑娘为此箫觅得良主,令天下复归海晏河清。”
高若兮激动地接过血玉箫,随即又是郑重一拜:“谨遵国师教诲,若兮定不辱使命!”
“快些走吧。这里马上就要塌了。”送了血玉箫,国师便下了逐客令,“我送你们。”
一行五人跟着国师又走回落下来的玉石台。
国师拽着慕白蔹的手,久久不愿放开。
“长……”国师一顿,意识到自己差点又喊错,随即改口,“孩子,珍重。若愿意,逢年过节便来此浇一杯酒。九泉之下,她也当欣慰。”
慕白蔹自然知道国师口中的“她”是谁。她轻轻应了一声,算是答应了。一个将死之人的要求,并没有回绝的必要。
得了应允,国师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转头又看向慕深,拉过他的手,将之覆上白蔹的手背:“至亲至疏是夫妻,凡事多些体谅与理解。人生之路漫漫,坎坷或平顺,当休戚与共,勿留遗憾。”
国师语重心长,拍了拍慕深手背,一如慈爱的长辈。
掌心贴着慕白蔹手背的温度,慕深脸色微微一红。
慕白蔹十分尴尬,交叠的手如有针刺一般,她想抽回,不料却被慕深握了个紧。
“国师放心,小子晓得了。”
不不不!你不需要晓得的。慕白蔹看向慕深,眼中颇有些无奈,好似在说:我的晋王殿下,你演得有些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