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想,这一回自己能拖延多久,才能不让她在毒瘾的驱使下走进浴室。毒瘾发作时的她,绝对远比满足毒瘾之后的她来得有意思。&ldo;是南克里夫吗?&rdo;他问,&ldo;和鲁思现在念的同一所学校?&rdo;
她尖声笑起来。&ldo;才怪,那时候我妈才没那么大方,我那时被送去那种收费便宜、完全是放牛吃草的烂学校。我妈本来很想让我嫁给有地位的人,&rdo;她语带嘲讽地说,&ldo;可能她觉得那些不要脸的家伙自己也在乱伦,不会发现我的异常。&rdo;她朝大门瞄了一眼,&ldo;她花在鲁思身上的钱,远比给我的多得太多,不过,相信我,这绝不是因为她喜欢鲁思,&rdo;她扭曲着嘴唇,&ldo;她只是要洗掉她身上的犹太味道。她是我和史蒂芬干了一场后的结果。&rdo;
&ldo;你爱他吗?&rdo;
&ldo;我从来没有爱过任何人。&rdo;
&ldo;你只爱你自己。&rdo;他说。
这时,乔安娜已经不见踪影,他可以听见她在浴室的架子上急切翻找东西的声音。她在找什么呢?他心想,镇静剂?可卡因?不管是什么,她一定不是用注射的,她的皮肤和她的脸一样,毫无瑕疵。
莎拉。布莱尼告诉我,她先生是个艺术家,擅长以人格为主题作画。我在想,他一定是很特别的一个人,艺术或文学,也是我曾想选择的路。
&ldo;我也知道你们会怎样的涂脂抹粉,太清楚了。上天给你们一张脸,而你们又为自己创造了另外一张。&rdo;。奇怪的很,这段话好像是专为莎拉写的。她知道自己是个坦白、开放、有主见、从不隐藏任何意见的人,但是在很多方面,她非常没有安全感。一旦意见相左,她会竭尽所能安抚,甚至妥协。我问她,究竟在害怕什么,她说:&ldo;我已习惯了迁就他人,这是女人的天谴。父母为了不让女儿变成老处女,所以教她们要对任何事情都说&lso;好&rso;,除了性。&rdo;
现在的父母,依然如此……
《毒舌钩》第八章
凯斯&iddot;史莫勒开车抵达山丘街上巴克莱银行时,莎拉已经坐在门外走廊上等候,她将外套领子竖起围住耳朵,在十一月的灰暗光线下,显得苍白而憔悴。他和她相拥问好,轻吻她冰冷的脸颊。&ldo;你看起来可一点也不像个刚刚中了大彩的女人,&rdo;他一面说,一面握着她的手,仔细察看她的脸,&ldo;怎么啦?&rdo;
&ldo;没什么,&rdo;她简短答道,&ldo;我只是觉得,命比钱重要多了。&rdo;
他微笑,瘦削的脸露出抱不平的表情。&ldo;不会是在说杰克吧?&rdo;
&ldo;不是,我才不是说他,&rdo;她立即答道,&ldo;为什么每个人都以为我的心情和他有关?那条肤浅的两头蛇,一辈子就只会把女人的肚子搞大!&rdo;
&ldo;哦‐‐!&rdo;
&ldo;你这是什么意思?&rdo;她问。
&ldo;没什么,只是哦一声罢了!&rdo;他牵着她的手挽向自己的手臂,&ldo;看来情况不太好,是吧?&rdo;他指着前方道路,&ldo;保罗&lso;道肯的办公室怎么走?&rdo;
&ldo;往上走。目前情况也没有不好,我觉得心情很平静,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已经很多年没有这种感觉了。&rdo;然而,郁郁寡欢的表情,却透露话里的言不由衷。他带她下车,走到步道上。
&ldo;没像现在这么寂寞过?&rdo;
&ldo;杰克是个王八蛋。&rdo;
凯斯忍不住笑了起来。&ldo;到底怎么回事?&rdo;
&ldo;他搬去和玛蒂尔达&iddot;吉勒拜的女儿住在一起。&rdo;
凯斯放慢脚步,凝视着她,说:&ldo;就是把一大笔钱留给你的那个老太太玛蒂尔达&iddot;吉勒拜?&rdo;
莎拉点点头。
&ldo;他为什么要搬去跟她住?&rdo;
&ldo;这要看你问的对象是谁。有人说,是因为我抢了可怜的乔安娜的继承权;也有人说,他是为了保护她和他自己,免得死在我的水果刀下;好像完全没有人理会一个再明显不过的原因。&rdo;
&ldo;什么原因?&rdo;
&ldo;魅力。乔安娜&iddot;拉斯勒是个非常美丽的女人。&rdo;她指着前方10码外的一扇门,说:&ldo;那就是道肯的办公室。&rdo;
他停下来,把她拉到一边。&ldo;让我先把事情弄清楚,是不是有人说你为了钱而杀害那个老妇人?&rdo;
&ldo;这是其中一种说法,&rdo;她淡淡地说,&ldo;我的病人开始弃我而去。&rdo;
睫毛有点微湿,&ldo;我可以告诉你,这简直是不折不扣的折磨,有些人甚至为了避开我,而刻意走到马路另一边。&rdo;她哼了一声,&ldo;我的合伙人也不怎么高兴,我的病人走光,他们可就累坏了。再这样下去,我就要喝西北风了。&rdo;
&ldo;太离谱了!&rdo;他气呼呼地说。
&ldo;倒也不会比一个老太太把所有财产留给一位陌生人来得离谱。&rdo;
&ldo;昨天我和道肯通过电话,他说,吉勒拜太太显然和你非常熟。&rdo;
&ldo;我和你也很熟,凯斯,可是我不会把我所有的钱都留给你,&rdo;她耸耸肩,&ldo;如果她留个一两百英镑,或是把毒舌钩留给我,可能我也不会意外,但是把全部财产给我,实在说不过去。除了觉得她的笑话很有趣,以及开几帖止痛药给她,我什么也没做,不配得到这笔钱。&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