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钟离倾心的话,顾夕忍不住伸手抚了抚自己瘦削的面颊。
农户家自是没有来自西洋的穿衣镜,甚至都没有府里那种精美的,磨得铮明瓦亮的铜镜,只有一面小小的菱花镜,但她最近几日洗脸的时候从水里见到过自己憔悴的面容。
从前饱满的双颊略有些凹陷,眼眶也眍?了,如花瓣一样美好的唇瓣也黯淡了不少,加上没有脂粉可用,单论姿色的话她比在京城时减了许多。
但她自己的感觉其实还真不算太差。
撇开可能会遇见的危险不提,像这样的经历在她三十多年的人生当中还真是头一回。
荆钗布裙,粗茶淡饭,硬得能把人的骨头都硌痛了的木板床,却让她体会到了别样的自在,甚至还隐隐觉得有些刺激。
难怪父亲偶尔提及年少时期那段布衣出游的经历时目光会那般炯炯,难怪女儿会那样不喜欢王府侯门中束手束脚的生活。
她总算是体会到了“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这句话的精髓所在。
虽然她这一路行来可以说是狼狈不堪,但也的确是长了不少见识,比在闺中闷着头读书强了不止一万倍。
她浅浅一笑:“可惜厨房里的事儿伯母不怎么精通,否则今日应该亲手为你做一碗寿面的。”
朱巧儿小脸也红了红,她现在已经不是暗卫是丫鬟了,可伺候人的活儿还没学会多少,根本没那个能耐替钟离姑娘做一碗寿面。
钟离倾心笑道:“伯母忘了我也是会做饭的,虽然比不上小王妃,但做一碗好吃的面条绝对没问题!”
顾夕笑着抚了抚她的小脸:“和沅儿一样是个傻孩子,寿面哪儿有自个儿做的。”
钟离倾心才不管那许多,拉着朱巧儿笑道:“伯母您先歇一歇,我们这就去做面条。”
看着相携离去的两个女孩子,顾夕长长叹了一口气。
这小山村虽然地处偏僻,但同样不敢保证绝对安全,他们顶多再住两三日还得另寻地方。
她询问过暗卫,那些黑衣人全都精通水性且行止颇有章法,像是从军中出来的。
大周朝的水军只有南方才有,其中最出名的便是荆州水军,而荆州水军的统帅镇南将军穆坚同霍家一向不睦。
然而也只是不睦却并非有仇,穆坚如果单纯是为了对付霍家,绝对不会刻意针对自己。
那么,穆家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裴廷瑜背后的那个人,说明穆家对陛下的忠诚有假。
她不由得又想起在自己离京之前,好像那位穆少将军也离开了京城。
莫非他离开京城的目的就是为了对付自己?
顾夕思忖了片刻,又摇着头笑了笑。
如果穆少将军此行真的只是为了对付自己这么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妇人,那无异于杀鸡用宰牛刀,大材小用了。
算了,想那么多根本毫无用处!
她站起身抻了抻衣裙,缓步走出了简陋的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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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豆豆,把泰王夫妇打发走之后,她躺在床上打算小憩一阵。
可能是最近几日太过操劳的缘故,这一觉便睡到了太阳落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