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太冲动了……”
“走开!”我已经低吼了出来,也许是现在我的神经还没有放松下来,所以常亚东的这句话在我听来,就是在为朱莉莉抱打不平。
“这样解决不了问题……”常亚东还要说什么。
我刷的一下抬起了眼帘——此时我的眼睛中已经蕴满了泪水,我在用尽全身的力量,拦住这道堤防,不让眼中的泪和心中的委屈决堤而出。
我清楚的看到,在常亚东触到了我的目光的那一刹那,他就好像是被烫到了似的,虽然人没什么变化,但是我却能感觉到,他的心重重的颤了一下。
我又低下了头,不再看他。过了好一会儿,常亚东又开口了:
“好,我走。但是我还是想把话说完。”
这一次我没有再阻拦他,因为我已经不敢再开口了,我的喉咙中此时填满了呜咽。
76、绝地反击
常亚东说话的声音很低很慢,不知道是怕有刺激到我,还是在反复斟酌词句:
“我知道,你是已经决定辞职了,不然你刚才不会这么做。别急于做这个决定,也许事情还有转机,你现在的态势很好,如果因为一时意气就放弃,那太可惜了。好好想一想,应该还有办法。我是过来人,什么都经历过了,记住我一句话,和副主管争斗,是陷入不到死地的,有些时候,忍,是必须的。”沉默了好一会儿,常亚东忽然又加了一句,“再相信我一次,好吗?”
在他说话的时候,我一直没有抬头,但也没有吃饭,只是用勺子漫无目的扒拉着饭粒,常亚东那最后一句话,就好像给一个在暴雨里站了一夜的人披上了雨衣,一下子,就隔绝了寒冷带来了一片宝贵的干燥和温暖。
‘再相信我一次。’常亚东的话在我的耳边回荡。
‘你知道吗?我曾经有多么的信任你!’这句回答在我的心中哀号。
直到确定常亚东已经离开很久并且走远了,我才重重的趴在了桌子上,无声的哭了出来。常亚东说的我都懂,我知道,我还没有陷入死地,因为朱莉莉毕竟不是高管,手里只有业务管理权,没有行政管理权。我也知道,人如果想在职场生存,忍,是必须的。可是我这一次真的忍不了了,她欺人太甚!
我伏在胳膊上无声的痛哭着,却没有发现,常亚东其实并没有走远,他一直站在餐厅的落地窗外望着我。看到我痛哭,他的目光突然变得非常冰冷、阴郁了,甚至超过了我们在商场偶遇的那一次。
难怪有人说,眼泪是上帝专门送给女人的礼物,因为女人的肩头承担的太多的压力,心中装载了太多的感情,所以她们需要眼泪倾斜出所有的负重。
我发现当我的眼泪快流完了的时候,我的思维也变得清明了起来。
我不想忍气吞声,可是就这样离开公司无疑也是下策,因为走了就等于背负上了朱莉莉强加给我的那些罪名。而且就像常亚东所说的,三年的耕耘,将近半年来的努力,就都化为了泡影,不管我走到哪里,都将是重新开始。最好的办法,就是原地翻盘。可是,我有翻盘的机会吗?
快餐店中,我对着一盘已经冷了的炒饭,苦思冥想。
下午上班时间,我准时走进了办公室,几个靠近门口的同事看到我的时候,都微微一愣,因为他们看出来我和中午离去的时候,判若两人。此时我的精神和状态有一种不符合常态的亢奋,于是人们明白了——战火仍旧在蔓延。
我找到了办公室里主管各种表格的附件管理的王姐:
“王姐,我想查一份报表可以吗?我需要需要核对一个数字。”
王姐是财务部的老油条了,什么事情都已经看在了眼里,也把所有的心思都深深的埋在了心里,什么都不会带到表面上来。所以她非常爽快的说道:
“没问题,编号?”
“我忘记编号了,你给我卷我自己找行吗?”
“这,”王姐有些犹豫,所谓的卷是我们内部惯用的简称,就是每过一段时期,就会把相关的报表装订起来,便于保存和日后查找资料。按说我的要求也很正常,平时我们也会找王姐查资料。但是今天的情况却有些特殊,上午朱莉莉骂我的事情人尽皆知,所以王姐马上就想到,我要反击了,我是来找证据的。
77、
看着王姐迟迟不说话,我就又问了一句:
“怎么了,王姐,有什么不方便吗?”我的声音提高了,一些同事已经开始朝着这边探头探脑了。
王姐的脸上浮现出了一层不快的阴云。她的意思也很明显:
‘你跟副主管作对,干嘛要把我卷进去呢?如果你从我这里找到翻身的证据,那依着副主管的为人,没准儿哪天就来找我的毛病了。’
王姐终于开口了:
“小欧,你等一会儿行吗?我现在手边有点儿工作,没时间给你查。”我知道,王姐很认真,绝不会让别人自己把卷抱走去找东西,不管谁要找东西,她都得在一边盯着。所以她找的理由也很合理,但是我知道,这是借口,她是想等朱莉莉来了之后,再答复我。
看着王姐那种老于世故的脸,我突然从心底深处泛起了深深厌恶:
‘难道在这些人的心中,就只有权势,而没有一丁点儿的公正之心吗?’
可是想完之后,我又觉得自己太幼稚,不禁在心中自嘲的冷笑了一声:
‘我又何必要为这种事生气呢?人家也得生存也得养家糊口啊。谁让我自己目前只是一个普通职员,不是副主管呢?’
既然人家实在不重视我,那我就自己想办法引起他们的重视吧。
我忽然凑近了王姐,轻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