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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卿相府邸,此刻却是门可罗雀,安静的很。
自从唐安被皇帝封侯之后,来秦府送礼拜贴的人几乎在一夜之间全都消失了。唐安封侯,这是一个风向标。所有人都知道唐安杀的那百余蜀山弟子就是为秦卿相来送礼的。如今,陛下只字不提唐安杀人的事,只提他为国建功。明眼人都知道,陛下要有大动作了。这时候站队可是个问题。不过,无论怎么站,秦卿相,都不是一个好选择。
更有聪明的人,把虎豹军入京,念无双唐安双双封侯,而岳武更是做了国公,这些事情联系在一起,得出了一个答案:“陛下拉拢军方,撇开秦卿相,这矛头指指蜀山等藩镇之地,这要对内进行大清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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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瑞图住在秦卿相的后院里,这几乎是一个所有人都知道的秘密。
而此刻,王瑞图端坐在屋内,闭目沉思,心中念头流转,赤金剑剑诀不停的在神识之中凝练。
这剑诀他已经习练足足四十年有余,可他却依然觉得自己仍旧没有明白这剑诀中的意思。他无数次想问自己的师傅,这剑诀中的赤金之意,最后是不是一往无前,用无上剑气,破尽天下万法?可他无数次守在蜀山密阁之外,只求他师傅一个答案。
他只需师傅回答他“是”或者“不是”,他便能满足了。可惜,他师傅却从未回答过他一个字。以前,他不明白自己师傅为何不对自己说。现在,他些许明白了自己师傅的意思。
“万法皆为天道。天道冥冥,岂可言传?这剑法虽然高明,可也只是一家之言,又岂会是天道的全部?是我错了……天人之路,路漫漫其修远,师傅将我引人了这条道路,已经是千万恩情了。修行本是自家事,若是过多依靠别人,终究不能走出自己的路来。可我若是一味的修炼这剑典秘籍,我王瑞图难道是妄图和蜀山先辈走一条一模一样的道路吗?”
王瑞图想到这里,心中纠缠:“若是真的如此,我王瑞图,就算叫做张瑞图,还是其他无名氏,又有区别吗?”
忽然有一个绝望的想法涌上王瑞图的心头。“难道这么多年来,我真的错了吗?”
“我既不配做一个父亲,也不配做一个首座?”
“我教坏了弟子吗?”
这些问题一一在王瑞图的脑海中闪过。可过了片刻,王瑞图的脸上却又是一片坚毅。
“没有!我教他们武艺,教他们尊师重道,教他们世间道理,教他们江湖规矩……我都没有错!”
“可是他们死了。若是我没有错,他们为何会死?”
“我错了吗?我到底有没有错?”
“没有!”
“可他们都死了!他们没有走错路,怎么会死?”
王瑞图的心神交缠,内气真元流转忽然变得混乱起来。忽然,王瑞图只感觉自己的神念被一种神秘的能量给束缚住了,那种力量强大的让他生不起抗拒之心!
他稍微一运用神念,就感觉到全身就像是被蚂蚁撕咬一般的痛楚。而这撕咬中,他却渐渐感觉到自己的真元变得更加浑厚,神念虽然被束缚了,可是却变得更加强韧。
他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他的信念动摇了,心魔生了……
可是,这心魔却实实在在的让他变得无比强大。
“六月初六那一战,我绝对不能败!我败了,就等于我错了!可是,我错了吗?”
“我没错!我要杀他,是因为我绝不能身败名裂!可他逃走了,十年后开始回来报仇,他错了吗?”
“没错!”
“我没错,他也没错!那是谁错了?”
“啊啊啊!!不管他错没错,我都要杀了他!”
王瑞图的嘴角忽然开始抽搐,他的眼神也渐渐变了。
变得狠厉,变得没有人色,变得让人害怕……他脸上的每块肌肉在不停地颤抖,他的身体也开始不受控制的动起来。全身的真元开始逆转,他的面色变得通红汹涌,冷汗不停地从额头冒出来。他的脖颈青筋暴露,他猛然从牙关里挤出两个字。
“心魔……”他一说出这话,全身的力气顿时像被抽干了一样。
“咚”的一声,他仰头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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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砰!”
外面传来了敲打石门的声音。是王瑞图的弟子。
他们这两日一直轮流负责守卫在这四周,随时关注这王瑞图。而听到这声响,他们更是心头一紧,难道师傅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