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曹沫惨叫一声,手也像碰到脏东西骤然收回。
宋轶友好的微笑被打断,原本打算与人攀谈的心思随着急促的脚步声也被掐灭。转眼便有人破门而入,但也在那一刹那,豆大的烛火熄灭,整个屋子重新被黑暗吞没。最后冲进来的小徒隶只感觉到一道寒气从身侧掠过,很快蜡烛被点燃,屋子被照得亮如白昼,哪里还有半个鬼影。
曹沫脸色苍白,嘴唇哆嗦,抓过“鬼”的爪子颤抖得尤其厉害。
都官从事赵重阳环视四周,“哪里?人在哪里?”
曹沫双眼无神地看着他,一头散乱长发,衣衫略显凌乱,整个被采花贼蹂躏过的生无可恋模样。赵重阳重重拍了拍他略显柔弱的肩膀,道:“我会为你报仇的!”说罢,领着一伙人杀气腾腾地开始翻遍豫王府。
豫王府,琉璃院。
“跑了?”
“这采花贼好生厉害,明明上一刻还在我床前,下一刻便不见踪影。”曹沫心有余悸,但在这位殿下面前,他表现得相当镇定,甚至颇具风采,仿佛之前叫鬼的不是他一般。
刘煜身上穿着跟他一模一样的衣服,两人的身形的确相似,但由内而外爆发出来的气势却天差地别。此刻他头也不抬,正站在案前挥毫泼墨,手下行云流水,豪气干云,听得人跑了,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若是连这样简单的埋伏都逃不过,又如何当名动京城的采花贼?
半个时辰后,赵重阳气郁地来到琉璃院禀报:“属下已经将整个豫王府翻了三遍,仍是不见其踪影。”
刘煜这回终于抬头,停手。此番布置天衣无缝,能逃脱第一关不算太难,但从屋子向外不下四关,竟然都被他逃脱,这个对手有点意思。
赵重阳被这淡漠的眼神看得莫名心虚,头垂得更低了。
“收队,回去好好反省自身过失。”
“那殿下?”
“今日,本王留在王府。”
两位从事本想说万一采花贼还没走怎么办?可一想到以这位殿下的能力,那采花贼若真来,必然有去无回。两人突然意识到,他们这是被嫌弃了。
一个似乎连武功都不会的采花贼,司隶台出动这么多人,竟然抓不到,可不被人嫌弃吗?
人为过失是有,但能真正逃出司隶台包围圈的要么是功夫了得飞天遁地,要么便是十分清楚赵重阳和小徒隶们配合的漏洞,让他给钻了这个空子。
单纯的高手不可怕,可怕的是熟知他们所有短板的对手。
刘煜看向门外树荫花丛,露出一抹笑。
宋轶身形一抖,两片叶子落下来,她怎么觉得那个微笑是送给她的?背脊都冒冷汗了有木有?
他不可能看到她,绝对不可能。像为了应证自己的猜测,刘煜果然像什么都没看见一样,收回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