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宋轶没能见到刘煜,也没能见到佛狸,但是武威公主婚宴上的事情却打听了个一清二楚。晚上睡觉时,半夜迷迷糊糊醒了,感觉到床上有一个庞然大物,宋轶吓得瞌睡都醒了。定睛一看,不是别人,正是佛狸。
他就蜷缩在她的床脚,明明那么大一坨,却蜷成了小猫的模样,让人心生怜悯。宋轶瞬间便明白了,那件事,还是给他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心理阴影。
轻手轻脚下床,那一刹那,佛狸就醒了,但他没有睁开眼,也没有动作,就那样维持原样躺着。他在想,如果她逃跑,他会怎么样?
禁锢她?
锁住她?
每天看她以泪洗面?
显然她不是那样的人,她不会哭,再艰难再危险,他都没见她掉过一滴眼泪。也许她会用一生的力气来想如何逃离他。
他早已成为一个怪物,所有人都不会跟他亲近,既然如此,那就大胆地做个让人害怕的怪物又如何?只要能拥有自己想拥有的一切,其他的,又有什么好在乎的。
佛狸握紧了拳头,他已经想好要处置她的方法了,可就在此时,一条柔软的被子搭在他冰冷的身体上,一股温暖从表皮渗透进血液里,朝着四肢百骸涌动而去。
紧攥的拳头一点点缓慢松开,心口软软的,那被雪山冻住的冰封像要融化。
佛狸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睡着了。这是他恢复记忆后,睡得最安稳最香甜的一次,毫无知觉地睡到翌日日上三竿。
他舒心惬意地舒展着四肢,才猛然意识到自己几乎占据了整张床。窗外传来熟悉的声音,“都坐好了,不要乱动!”
宋轶在冲小宫女们发号施令,小宫女们嘻嘻哈哈的,笑得甚是欢快。
佛狸静静地躺在床上听看一会儿,头一回感觉自己呼吸到的空气是如此清新,心跳是如此真实。
“快好了!再坚持一会儿。”
佛狸没忍住,起身,出门,只见宋轶正在一棵树下画画,今日她没有戴面具,斑驳的阳光落在她身上,将整个人晕染得有些不真实,但她突然转头看过来的眼神却像是带了勾刺,瞬间便将这股不真实感刺破了。
“佛狸殿下醒了?”
这小口气分明是含着愠怒的。佛狸没来由地露出一个微笑,问她:“画什么?”
宋轶呶呶嘴,看向对面的小宫女。
能有这样的高手为她们画画,小宫女们高兴得不得了,一个个脸上跟开了花儿似的。
“给她们画好,我也给你画一张。”
佛狸笑容又深了几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