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息怒,是老臣办事不利,恳请陛下责罚。…”
四爷心中当真是憋屈得够呛,只是这等场合下,就算他有着再多的委屈,也只能是无奈地跪在了地上,自请着其罪。
“四叔不必如此,且自平身好了。”
打压归打压,却不能做得太过分,否则的话,少不得要落得个薄情的名声,对此,弘晴自是懂得分寸的重要性,说了一句之后,也就轻轻揭了过去,就宛若先前的打压只是随口一说似的。
“谢陛下不罪之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明知道弘晴这就是在借题挥,可四爷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哪怕心里头歪腻得够呛,却还是不得不恭谨地谢了恩。
“四叔啊,朕先前便担心选秀女一事办得太急了些,只是宫中到了年龄的宫女又不能耽搁了去,也就只好紧着办了此事,却不曾想居然出了秀女闹内禁之丑事,朕心疼啊,回头四叔且好生查上一查,看下头那帮狗才是否真在其中胡乱逼人入选,算是给朕一个交代罢,四叔看可行否?”
明明是要找四爷的茬子,可话从弘晴的口中说将出来,却是一派体恤四爷的言辞,就宛若在说四爷一准无辜的,只是被下头人等蒙蔽了去,可意思么,却是间接指出四爷办事不利,在场人等都是宗室王爷、阿哥,自是都听得出其中的意味,望向四爷的眼神可就不免有些古怪了起来。
“陛下教训得是,臣定当彻查到底,以明真相。”
面对着弘晴这等言语,四爷心中直苦,没旁的,要彻查,那就不免须得在户部里大动干戈,得罪人还是其次,万一再要是出了点啥岔子,十有八九又得被弘晴提溜出来训上一回,若是可能的话,四爷自是不想接这么份差使,奈何人在屋檐下,又怎容得其不低头的,也就只能是恭谨地应诺不迭。
“嗯,四叔办事之能,朕还是信得过的,此事不宜久拖,四叔看着办好了。”
四爷都已是认了栽,可弘晴却仍然是不依不饶,尽管不曾限定时日,可话语里显然是藏着杀机的。
“是,臣遵旨。”
若是有个时限倒也好办,该怎么查也就怎么查了去好了,大不了到时候拿个替罪羊出来祭旗也就是了,偏生弘晴只言“看着办”,这里头的讲究可就深了去了,四爷本就苦的心自不免便更苦了几分,奈何天子有令,那便是金口玉言,这等大庭广众之下,四爷还真就不敢说出甚讨价还价的话语,只能是无奈地应了一声。
“朕有言在先,此番选秀女以自愿为主,尔等三人不愿参选,朕自无相强之理,至于尔等所受的委屈么,朕已让雍亲王去彻查了,定会给尔等一个交代的,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李德全!”
处置完了四爷之后,弘晴这才回过了身去,看着那三名已然惶恐不已的秀女,声线平和地交代了一番,而后突然提高声调断喝了一嗓子。
“老奴在!”
李德全乃是宫中老人了,伺候了三位皇帝,自然是见多识广之人,此番选秀女一事大,他本正担心弘晴会杀性大起地落诸般人等,却没想到弘晴几个巧妙的转折之后,便将烫手的山芋塞进了四爷的怀中,还塞得不露半点痕迹,这等能耐怕是康熙老爷子都不见得能有,心里头自是不免感慨不已,此际应答的声音里也就因之带上了几分浓浓的敬仰之意味。
“尔且派几个人,护送这三位姑娘回家,记住了,对下头人等交代清楚,任何人不得胡乱对其家人无礼,若不然,朕定不轻饶。”
以弘晴之能,自不会看不出那三名秀女其实并非无辜之辈,而是旁人推出来搅事的棋子,不过么,弘晴却并不打算急着去深究,左右这桩丑事有四爷去扛着,姑且装一下糊涂,当真没啥大不了的。
“喳!”
弘晴既是有所交代,李德全自不敢怠慢了去,赶忙恭谨地应了诺,紧赶着叫过几名小太监,叮嘱了一番,随即便见那几名小太监抢上了前去,将惶恐不安的明兰儿等人全都请出了内禁。
“尔等中还有谁不愿选秀的,皆可提将出来,朕自不罪尔等,一并送回家去也就是了。”
尽管将明兰儿等人打走了之后,秀女闹内禁的事儿也算是可以跟世人交代得过去了,然则弘晴却并不打算就这么不了了之了去,而是还想着坏事变好事地利用上一番,但见其环视了一下惊魂稍定的数百名各旗秀女们,中气十足地宣布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