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烟霞道:“哦?那位客人是谁?”
燕玉龙道:“太多,我要想。”
这回他倒说了五个字。众人也都即刻明白了他话中之意,应是请他铸刀的客人太多,他一时之间记不太清,需要仔细回忆。
留烟霞道:“那你赶紧想啊。”
忽然又是“当”的一声,燕玉龙手中铁锤大力再次击在那铁剑之上,他竟连话也不再说。
危兰微笑道:“阁下要先打完兵刃,才能再想吗?”
燕玉龙点了点头。
危兰道:“那我们就先在这里等待,可好?”
燕玉龙道:“请进屋。”
危兰道:“多谢。”
屋子里要暖和得多,众人当然也乐意在屋中等待。只不过这屋中并无桌椅,他们不能坐,只能站。方灵轻遂倚在门边,目光正对着门外的荒山枯树,满地冰霜。
要知造极峰所在的云南新化州气候温和,四季如春,方灵轻从前很少能看到白雪,倒觉这雪景也别有一种动人之处。
而她看雪的时候,另有两道目光则落在她的身上。
一者是危兰的目光。
方灵轻晓得她定是在观察自己的神色,想从自己的神色里看出自己是否认识燕玉龙。
一者是楚秀的目光。
方灵轻也晓得从今早她对自己心生怀疑之时起,她便开始时不时瞧着自己。
因此方灵轻先是大大方方地侧首迎上危兰的目光,朝着危兰扬眉一笑,同时摇了摇头。
危兰莞尔。
随后,方灵轻又挑着眉去看楚秀。
对于楚秀的怀疑,方灵轻丝毫不觉担心。莫说楚秀现在还什么都不明白,即使她真的看出了某些端倪,方灵轻也并不会把这样一个武功头脑都不算出众的人当做对手。
楚秀反而登时感到心虚,忙忙避开方灵轻的眼神,慌张中随便想了一个话题,张口道:“这间屋子里怎么……怎么有股味道?”
杜铁镜负手而立,在狭窄的陋室里也犹如一座笔直的山峰,道:“是药味。”
方灵轻笑道:“这打铁铺还卖药吗?”
燕玉龙道:“家父有疾。”
原来他这屋子分为外间与里间。外间有大火炉与大铁墩,自是他平日里锻造兵刃的地方;里间则是供人在闲时休息、夜里安眠的卧房。
药味是从里间传出。
杜铁镜道:“令尊得了何疾?”
燕玉龙道:“宿疾缠身。”
也不知这药在药炉里究竟熬了有多久,又过一小会儿,药味在空气里越发浓重,燕玉龙时不时侧头往里间望了一望,打铁的动作终于渐渐慢了下来,镔铁也渐渐冷却。
他倏地道:“我看看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