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既说:“作证也没用,要有周惜罇这种头铁、不怕报复的监察部门领导。我找到他,跟他合作,在邱文博身边待了七年才进集团。后面就是周惜罇说的那样,通过唐观海找到破绽。”
琮玉知道了:“海外那些收藏家是周惜罇找到的。”
“周惜罇用了一年时间向上方申请调查,不停去北京,材料一次比一次详尽。后来这么顺利,都仰仗上方成立了专案组、批了资源。”
琮玉沉默数秒,说:“你没功劳?”
“我算什么。”
琮玉心又一疼。
陈既说:“我运气好,正好上边要肃清内部贪腐,也想动邱良生这条鱼了。”
琮玉扭头看向窗外,不想说话了。
陈既的十年,被他轻描淡写、一句带过。
一个人一生有几个十年?
虽说时间都是一样过,但为什么要走十年钢丝呢?为什么不在宽敞明亮的罗马道上走呢?
而且这世道的不公又何止一桩两件?哪个地方的□□办不是排了长队?哪个法院政府门口没被挂过横幅?
怎么不见他们的运气好?
如果没有陈既暗中搜寻这些证据,周惜罇拿什么向上方申请?
陈既知道她不想听他这么说,她替他委屈,但他不觉得委屈,牵住她的手。
琮玉怨归怨,但没抽回手去。
陈既把车停在路边,停顿了数秒,才说:“我不是为功劳,也不稀罕,我要真相。”
“说的好像过家家,别看邱良生在这年代不敢轻易弄死谁了,但你看霍国炜,看唐观海,他们被他钳制的跟孙子一样,你有那么万无一失永远能从他们的怀疑里重生?他们可很擅长栽赃嫁祸、找替罪羊。”
陈既摩挲她的手,云淡风轻:“没关系,等十年,二十年,我总会等到有人为我洗掉这身污秽。就像这么多年过去,我爸总算不再是邻居嘴里作奸犯科的人了。”
陈辜远以前对尤迎说过,苍天后土,正义永生,做对的事,会有对的结局,无论多久。
尤迎常讲给陈既。
“你爸有你,你有什么?”琮玉知道陈既不要心疼,但她应该有心疼自己男人的权利吧?
陈既脸还是冷的,话还是少的,但有拉起琮玉手,细细地吻:“我有濛濛。”
我要是尖刃,你总会是我的刀鞘。
“谁是你的?”
“很明显。”
琮玉有感觉到他故意让语气跟平常有区别,很想通过轻松的态度让她知道,他没事,他亲自完成一件作品,他觉得愉快。
但他不仅不擅长说情话,也不擅长开玩笑。
他好生硬,也好无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