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
“当年本座初登宗主之位,一整凤凰十宗,一振凤启之气,你的父王亲口同本座说,他愿意向本座俯首,凤启的万里江山由本座护佑,本座便可拥有无上之权力,怎么?如今却不愿意了吗?”灰衣人似乎始终不曾动怒,仍旧只是平静地道,“还是说你们觉得中州从此不会再有战事,一群乌合之众也可以用镇渊玄阵封印所有血祭渊流,所以天字级血祭渊流也不足为惧,便不需要本座了?”
“我……不敢!不敢!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一时鬼迷心窍……”
“唉,真让人头疼。”灰衣人点了点自己的额头,扶住凤与的肩膀,凤与瑟缩着往后退,却怎么也退不开。
灰衣人道:“怕什么?小小的惩罚你一下而已。”
说着手指轻轻一动,离凤与比较近的人只听到“咔嚓”一声响,紧接着凤与的肩膀便往下一歪。
“啊——!”好半天他才反应过来那剧痛的感觉,杀猪般的叫声在避轻台上响起。
灰衣人起身甩了甩手,踢了他一下:“你胆子那么小,谁给你的勇气?”
凤与还在惨叫个不停,他肩膀上的骨头已经全然碎了,灰衣人等的不耐烦,又踢了他一脚,几乎要把他的肋骨也踢断,凤与不敢再耽搁,颤颤巍巍的看向了阜兰延承。
“哦?是阜兰啊?”灰衣人笑了一下,却先对擎持道,“太子无德,写一封信告诉凤王,让他选一个新的太子,若是没有主意就等本座回去之后再定夺,至于凤与,先把他关押着。”
“是。”擎持俯首。
宗国八百年来,只有他一个人可以如此轻描淡写的更换一国之储君,凤王不仅不会生气,恐怕还会感恩戴德于他的大度,至少此刻,他还没有迁怒凤启王族。
吩咐完这件事,灰衣人这才慢悠悠的走向了凤凰天都的观礼席,凤凰天都的所有人早已跪下等候,四个门主脑子一团乱,难以相信今日亲眼所见的这一切竟然是事实,其余弟子则低着头连心跳都怕太大声,而陆子萸又把朝玄令紧紧的揣进了怀里,目光没有从他身上离开过,眼里满是痛苦和希冀,希望他能看自己一眼,又怕那一眼会让她立刻死去。
可惜灰衣人对她没有半分兴趣,他只看向了阜兰延承。
阜兰延承跪在他的面前,恭恭敬敬,一如过往的许多年,他也比别人镇定多了,好似只是进行一次平常的行礼而已。
面对他时,灰衣人脸上的笑意全都收了起来,他道:“你一路扶持我,教给了我很多道理和做事的方法,现在我有一事请教于你。”
阜兰延承道:“宗主请问。”
灰衣人:“有人计谋犯上,搅乱凤凰天都,本座该如何处置?”
阜兰延承脸上是与灰衣人一般的平静:“诛其九族,主谋者受千刀万剐之刑,再夺其心肺,灭其剑意,死后鞭尸,以惩其狂悖,以儆效尤。”
“好办法,”灰衣人俯身低头,压了声音,“你明明知道,我不能杀你、也不能动你的九族的。”
俯身时,他无意扫了后面一眼,对上了后方医药律氏观礼席上律择观的眼睛,律择观满脸无奈,好像在说“你就可劲作吧,就你那脆成渣的身体刚好了一点就到处浪,作坏了可连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
灰衣人不在意,还冲他眨了一下眼睛,律择观气的扭过了头,选择眼不见为净。
灰衣人无声的笑了笑,但那笑意很快就收了起来,他又对阜兰延承道:“不过,你我之间的博弈,是你输了,只要我回来,凤凰天都就仍旧在我的掌控之中,凤凰十宗只愿意追随于我,凤启的子民仍旧愿意拜服在我的脚下,阜兰,你知道吗?青冥宫要历经第二次清洗了。”
阜兰延承道:“属下明白。”
“你当真明白才好。”
阜兰延承也低声道:“此处是避轻台,你一定要搅乱群英会、搅得天下不宁吗?”
“这话怎么说的?好像全是我的错一样?阜兰,你们让本座不痛快,本座当然也要让你们所有人不痛快,这才公平不是吗?”
阜兰延承无话可说。
“好了,”灰衣人直起腰,又问他,“擎持的手是你弄断的吗?”
“是属下。”
“本座就不问你该怎么处罚了,反正你只会拐弯抹角的逃脱罪责。”他目光一动,拿起了阜兰延承身边的玉乙剑,道,“天下第一名剑,倒真是一把好剑。”
阜兰延承抬起头,脸上的表情终于不再平静,显出一丝慌乱。
灰衣人道:“你说,这剑经得起本座以涅凤道诀轻轻一折吗?”
经不起,玉乙剑绝对会断……阜兰延承向他磕头:“求宗主放过玉乙。”
“爱一把剑如此,阜兰,这算是你的弱点吗?”
阜兰延承脸色苍白,只是磕头,没有答话。
“无趣!”玉乙丢还给了他,灰衣人四处张望了一下,盯上了观礼席桌案上的一只酒器,首幕仪式所用到的所有酒器都是仿古制式,那酒器有一尺高,乃青铜所制,看起来就颇有分量,他拿起来看了看,似乎很是喜欢。
没有人知道他要干什么,皆是紧张的盯着他的动作,把玩够了,他举起那酒器,狠狠地砸在了阜兰延承的右手臂上。
人群里传来一阵惊呼,名世家里有一些年纪小的控制不住自己,终于没有忍住叫了出来,他们的长辈急忙捂住了他们的嘴,都怕灰衣人会迁怒到他们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