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姆刚刚恢复发声,说话不很流利,她还是习惯于之前的交流方式,沉默的时候比说话的时候多。这几天本在医院里陪着罗宾,顺便对拉姆进行心理干预,想让她尽快走出阴霾。
“她很快会好。”关忆北用阿拉伯语小声对拉姆说。
拉姆笑起来,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低头在口袋里掏了一会儿,又掏出了一朵花,爬到床上小心地把花簪到莫羡头发里,回头冲关忆北笑,用阿拉伯语说了个单词:“妻子。”又指着关忆北说:“丈夫。”
关忆北揉揉拉姆的脑袋,点头赞道:“说得很好。”
拉姆笑得一脸满足。
接着听到本的声音:“她果然又跑到这里了。”
关忆北抬头看是本走进来,拉姆却立刻从床上爬下来躲到他身后。关忆北有些疑惑,回头看看拉姆,拉姆拧着眉头瞪着本。
本走到病床一头站下了,朝她招招手,用阿拉伯语说:“来,该是上课的时间了。”
拉姆小脑袋晃来晃去地躲在关忆北身后就是不肯过去。
关忆北扬眉,瞥了本一眼。
本拔脚过来要抓拉姆,拉姆小身子一晃,哧溜一下爬到病床下面,本扑了个空,拉姆却趁机从床底下钻了出去,瞬间跑没了影儿。
关忆北莫得发笑,问本:“你一天给她上几节课?”
“四节。”本环起胳膊,对着门口叹气。
“她还是个孩子,你的课时太长了。”关忆北说。
“没办法,现在太闲。”本撮着嘴说。
关忆北不置可否,现在跟在难民营的时候比起来确实轻松,本却觉得闲着难受。他们这些人,已经被高强度的工作给□□出来了。
他问本:“罗宾怎么样?”
“他壮得像一头牛。”本说着,低头看看睡着的莫羡,问:“你妻子怎么样?”
“状态还不错。”关忆北说着,回头看着莫羡的睡颜。拉姆拿来的花是火红色的,衬得她脸色更加苍白,看得他碍眼,他伸手去把花拿到一旁。
本把手插到裤兜里,说:“今天下午康雅雯就会回来。”
关忆北默了片刻,“嗯”了声。
“她认为项目有继续下去的条件,我也那么认为。难民营的情况已经稳定了,维和部队驻扎在附近,不会发生骚乱。阿尔伯特今天开车去了一趟,发现医院的秩序维持得不错,只是物资出现紧张,麻醉药跟消炎药紧缺,一些病人无法得到救治。”本继续说,“阿尔伯特关心的是新病房的建设,主体已经建好了,这几天难民们自发组织给病房加了顶,只剩下电跟水的问题,他们自己搞不定。”
关忆北又是“嗯”了一声。伸手把莫羡脸颊上沾的几缕头发拨开了。
“你有什么打算?”本突然问。
关忆北垂下眼。
本伸手搭在他的肩头,问:“出去聊聊怎么样?”
关忆北用手向上推了推镜框,低声问:“聊什么?”
本耸肩:“什么都好,不走远,就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