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视力很好,能清晰看见他由深至浅双眼皮褶皱里的那颗淡痣,无机质的黑瞳如过去所愿掀起的波澜,鼻梁上小小的驼峰,薄削的唇。
喜欢六年的兄长,竟然可以这么快放下。
她以为是自己洒脱或冷情,现在看来太过理智,太
蹊跷。
顾意弦的大脑不假思索,喉咙快一步发声,“顾弋柱我们换个位置。”
顾弋柱向来听话不情不愿照做,她走近,注意到顾檠的眼神摇曳闪烁某种光芒,唇角动了动,最后没忍住扬起弧度,他在竭力克制,她太了解。
她坐到他身边,认真地想了想,将头靠在他的肩,“我来说一下计划。”
顾弋柱委屈,“姐姐,你刚刚不让我靠的。”
朱可搞不懂状况,选择沉默。
“明天,将在仇祺福经常去的那件会所举办一场party,他们提前会在私密宣传册上出具各类美女的照片、优势、擅长”
无人看到的桌下,顾意弦牵住了顾檠的手,像很多前一样,他回握住,不轻不重,稳持得恰到好处。
顾檠的喉咙略微灼干发紧,苍白的面容有了血色。
她的卷发浓密顺滑,在窗外的日光下色泽更加鲜亮,牢牢覆在黑色的瞳膜上,他目不转睛地看着,热意挤走了骨子里的冰凉,迟来的感情在血管经脉蓬勃鼓胀。
然而下一秒她直起身,挣开手,若无其事地继续陈述计划,“我之前准备安插一个人在宣传册,但仇祺福的拳击技术还不错,没有女生能够胜任。”
顾檠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他太想她了。
顾意弦其实在强撑,情绪找不到安放点。
方才她满脑子都是那双潮热,每次缠得又牢又紧的手,并且无法忍受顾檠冰凉的体温。
同时发现了一个以前从未注意的点——无论过去还是现在,面对顾檠心脏不会加速搏动。
窗沿结湿灰扑扑,细细铺展的苔藓,成了黯沉色调的浓艳一笔。
她机械地继续说自己的计划,余光一直往鲜绿斑迹上瞟。
“所以才叫弋柱出来。”
“什么!”顾弋柱不可置信:“姐姐你的意思是让我男扮女装?”
顾意弦彻底将头转过去,注视着灰淡单调色彩里展现的生命力,她嗯了声,“你长得很秀气的,没什么问题。”
不可控制地想起起承转合都硬朗的五官以及那双野心勃勃的眼。
顾弋柱哀嚎,朱可想笑又不敢笑。
腕被蓦地圈住,顾意弦低垂眼帘。
顾檠的掌心冰润,指节泛红,力道非常温柔,不需要花上半分力气就能挣脱。
她指尖微振,很快解除了禁锢,“而现在有两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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